江沅清緩緩收回視線。
“這是開門的鑰匙,不過把他帶出來對我而言也是很麻煩的事情,”莉菈托着江沅清的手把剛到手的鑰匙輕輕放了上去,“江,選擇自在人心。”
……為什麼她這麼笃定她看見織田作之助就會改變主意啊?她承認莉菈是一條捷徑,但不代表是她的必然。
總不能是他們虐待小織同學了吧!隻有這樣,她才會看見小織同學就忍不住怒發沖冠,準備找人狠狠報複回去。
但不應該啊,除非腦子沒轉過來,不然這孩子不會白吃虧的。
“謝謝您,莉菈小姐,”江沅清接過鑰匙,講了下場面話:“合作的事情我會考慮的。”
很會做人的莉菈小姐沒有跟着她進來,也沒有四處張望,安安靜靜待在門外目送她進來。
和江沅清想的到處都是陰森的行刑道具不同,關着織田作之助的地方是一個空間狹小的屋子,裡面除了一個小凳子和一張地鋪便空空如也了。
推門聲響起,慢吞吞看過來的紅發少年在看見江沅清的一瞬間呆愣住了,他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幹澀地喊了她一句:“江沅清。”
人看上去沒事,除了衣衫皺巴巴的看起來好幾天沒洗,讓他看着有些委屈之外,孩子沒受什麼欺負。
她就說嘛,以織田作之助的身手,連獵犬家系的成員都拿他沒什麼辦法,更何況是這個時代的人。
但怎麼回事,他好像看起來看着呆呆傻傻的?
織田作之助本來就很好騙哎!這可不行!
江沅清湊過來頗為擔憂地試探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織田作之助微微擡頭,那雙清澈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格外柔軟。
“江沅清。”
這也沒發燒啊。
她“嗯”了一聲,收回手看他。
“你來找我了。”
“嗯……嗯?”
等下!好耳熟的對話!她的時光機在這附近嗎不然這種熟悉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江沅清的另一個我ptsd犯了,有些艱難地問了出聲:“是穿着風衣的我嗎?”
很難得的,織田作之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接下來,我會撒謊。”
……?
瞧瞧,瞧瞧!你聽聽我們家孩子在說什麼!撒謊!天殺的到底是誰教的!她要報警把人抓局子裡面去啊啊啊啊啊!
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的江沅清歎了口氣道:“行吧,那我開始問了。”
織田作之助盤腿坐在地鋪上仰頭看她,覺得彎下腰跟人講話太累了,江沅清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挪開一點。
聽話的紅發少年向邊上蹭蹭,給她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你是故意被關進來的嗎?”
“……不是。”
很好,看來是的。
“子爵是你殺的嗎?”
少年沉默着,看上去很艱難地說道:“是我。”
好的不是,下一個。
“是因為你暗戀他的情婦所以才殺了他的嗎?”
織田作之助的臉上蓦然浮現出了大片的空白,仿佛被這個問題反複捶打大腦導緻他根本無話可說。
一個人的臉上竟然同時浮現出了咬牙切齒和手足無措這樣的情緒,真的是,好複雜啊!
很難想象這是織田作之助會有的情緒哎!要不是時間不對她真想掏出相機對着他的臉一頓狂拍。
……哎,她怎麼突然變屑了,這不好,快看看大家的人設,思考能把鍋甩給誰。
都怪你,星,你為什麼要這麼屑,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屑了,都怪你。
但是好樂啊。
他轉頭看向江沅清,視線撞入她盛滿幸災樂禍的眼睛裡,喉嚨一滾,聲音難得的不複往日的平靜,而是多了不少郁悶:“是。”
看來還不是他,那沒事了,是幫忙頂鍋的啊!
“怎麼可以這樣呢小織同學,”江沅清心眼壞壞地說道,“再喜歡人家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呀!”
本來眼睛就很大的少年現在更是圓了一圈,他緩緩轉頭看向江沅清,一言不發地盯着她。
譴責她。
“好了不開玩笑了,你那邊的事情我不問了,我相信你不會害我,所以可以不用說謊,”江沅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順帶着拉起織田作之助,替他整理好了衣角,“跟我走吧,我來帶你離開了。”
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護短程度,一見到陷入窘境的同伴就無法忍耐将他納入羽翼之下的心情。
難怪莉菈胸有成竹。
然而江沅清向前走了兩步,身後的人還是毫無動靜,她不由得轉頭看了過去。
站在原地的織田作之助輕聲道:“江沅清,帶我離開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還不知道,”江沅清對他伸出手,“不過你如果感到愧疚,那就陪我一起吧。”
“……”
織田作之助握住了她的手,鄭重道:“我會保護你。”
等下,她還沒死啊!不要用這樣她一定會死的語氣跟她說話啊!她真的會慌的!
江沅清牽着他慢慢走了出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