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師尊明言,徒兒也好為您解憂呐。”
這冠冕堂皇的話,雲硯實在不想聽。
面上一副恭敬的模樣,指不定心裡怎麼編排他呢。
可事有所求,雲硯隻得壓下心中躁意,耐心道:“堕仙者确實不需要幾位長老出手,但他們有别的事要做,明善和明罰鎮守宗門也抽不開身,所以有件事一定得你來。”
“嗯?”梅意歡沒想到他這個師尊脾氣竟然這般好了。
這稱得上是低聲下氣的态度,讓他……着實好奇。
要知道他平日裡這麼陰陽怪氣,雲硯早就怼回來了。
“師尊請說,必洗耳恭聽,不過我也得衡量衡量,您不會怪我吧?”
梅意歡的言下之意是他得知道這件事後才能做決定,要是不答應,也不能怪他。
雲硯拳頭硬了,他默念幾遍“求人辦事呢”,這才将火氣給壓了下去。
“好,我不強迫你。”他點點頭,“不過你要是閑下來無事可做,就打掃宗門的落葉吧。”
赤裸裸的威脅。
梅意歡神色未變,仿佛沒有聽出來一般。
“你應該知道魔修吧?”雲硯有些懷疑,他可是知道楚威王世子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就是平躺,仿佛懶漢上身一般。
“我知道。”
梅意歡一言難盡:“師尊我不是傻子,你不用拿這種眼神看我。”
“知道便好。”雲硯泰然自若,就算被戳破了小心思,也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明日魔尊會送來一個人,以後你來帶他。”
魔尊?送人?
這幾個字真的能是一句話嗎?
梅意歡眼珠子轉了轉,難不成……
那豈不是有好戲看了?
“不是你想得那樣。”雲硯瞪了他一眼,這個欠揍的家夥!
“你知道交換生嗎?這些不是什麼秘辛,想來你也知曉。”
雲硯自顧自的說下去:“在仙修與魔修達成平等合約後,每百年就會有‘交換生’存在。”
“一般都是選擇比較出挑的修士來交換,主要目的是學習對方的功法和煉丹術,以及了解對方的形勢。”
雲硯繼續道:“兩方雖已達成合約,但到底是有些嫌隙,終歸是不可能合二為一。”
“可為了平衡制約,仙魔兩道就會派出信任之人,前往對方的地界。”
“宗門中隻有你無要事在身,所以你來接待他吧。”
雲硯說完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眸中閃過幾分怒意,魔尊……那個該死的家夥!
這異樣情緒隻存在一刻,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以。”
梅意歡答應了,他對魔修根本不感興趣,他在意的是劇情竟又發生了變化。
原書在中後期才有交換生,可現在提前太多。
劇情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眼前發生改變,而他一無所知。
梅意歡不由得皺眉,這些未知的事,讓他覺得難以掌控。
從系統提示世界産生意識開始,一切就不同了。
也是,所有人産生自我意識,他們已經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劇情變化是注定的。
一個小小的決定就能使蝴蝶扇動翅膀,未來便多了幾分可能性。
梅意歡不知是福是禍,又或者福禍相依。
所有的一切都能改變,唯獨主線不能。
“真的?”雲硯沒想到他答應的這樣果斷:“你當真願意?”
“嗯。”梅意歡注視着水面,那一刻似乎連瞳孔都變成了水藍色,隐隐泛泛着漣漪,又歸為平靜。
“我提前告訴你,魔修不好對付也不講情面,性情暴戾仿佛天性使然。”雲硯其實有些不放心,他怕梅意歡與那交換生打起來。
“曆來這便是個苦差事,那派來的魔修背後是整個魔界,甚至代表魔尊,最起碼的尊重和面子必須要有。”
“而且這件事不會隐瞞,宗内所有弟子都會知曉有魔修到來,他們本能的排斥,所以你還需盡量避免兩者之間的矛盾。”
雲硯說的十分清楚:“其他弟子還好說,就算起了争執,摩尊也會明白這是同輩人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
“但你不同,作為引領的接待者,代表宗門的态度與意志,如果得罪于他,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雲硯也是沒有辦法,又要在宗内地位尊貴,又要有時間帶人,好像也隻有梅意歡符合。
雖是新入門弟子,但已經拜入他的門下,與宗主平輩,更是屹國王府世子。
身份在衆人弟子之上,性格又不怯懦膽小,反而潇灑肆意。
如果說誰能帶魔修盡快熟悉宗門并融入其中,那隻能是他。
可雲硯也知道梅意歡是個不會吃虧隐忍的,如果與魔修發生沖突……
“答應了我便做到。”梅意歡知曉雲硯心中的考量。
他起身走至欄杆前,看着碧波蕩漾,神情格外平靜。
“我知道我需要做什麼,師尊是不相信我嗎?”
這時一隻藍色蝴蝶飛至身前,仿佛對他眷戀似的,在溫暖的日光下圍着他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