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不會喝酒?”
對方的語氣裡有些警告意味,“混這行的還有不會喝酒的?”
孟星河沉默着,他想他可能要再次辜負劉哥了。
這次劉哥打他罵他,他都認了,實在不行,他就繼續去街邊賣畫吧。
就像當初剛離開夏家的時候一樣......
他這麼想着,然後從褲兜裡翻出手機來。
頓時,一隻手猛然出現在他面前,“嘭”地一聲把他手機打落在地上。
光頭完全變了副面孔。
“怎麼?來這兒還沒動筷兒呢,就要打電話就要走了?”
“我們豪哥就那麼得閑啊,來見你這麼個廢物!”
他說完後揪着孟星河的衣領猛地一推,便把孟星河推到了豪哥跟前。
而豪哥也順手就摟住了孟星河的腰,把對方扣在了自己腿上。
“這不剛開始談麼,怎麼就要走了呢。”
“不會喝酒沒關系,豪哥會,豪哥教你,好不好啊。”
孟星河吓得身子已經止不住地在顫抖,他能感覺到腰間的手在不安分地揉按着。
“豪哥......我,真的不會.....喝酒。”
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可他已經竭力抑制了。
小滿說過,他太嬌弱了,如果遇到事兒哭了,隻會加重别人想要欺負他的欲望。
所以他硬撐着沒有讓眼淚滑下來。
豪哥看着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興奮,然後光頭很識相地走過來把孟星河的雙手背過身去摁着,就像是制服了什麼歹徒。
孟星河愣住了,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大腦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他就被捏住了臉。
然後一杯不知道是什麼的酒,被兇狠地灌進他的嘴裡。
“酒這東西沒有不會喝的。”
“不會喝,喝幾次就好了。”
“沒喝過怎麼能知道自己不會喝呢。”
孟星河聽着這些污言穢語,被迫仰起頭,通紅的眼睛無聲滑過淚水,然後混着從嘴角溢出的酒水一起洇進他的衣領裡。
他拼命掙紮,可身後的手被死死禁锢無論如何也掙不脫。
突然,他的手臂傳來刺痛感......他想,他可能被抓傷了,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手臂滑下,使他的手逐漸變得潤滑。
此刻,他才奮力掙脫,然後不管不顧地往門口跑去。
或許是他跑得太突然,這其中沒有任何人攔下他。
然後下一秒,他就撞進了另一個人的懷裡。
孟星河身上眼淚和酒水并存,手上還有掙紮的血痕。
他擡眼看到夏已深後怔愣片刻,然後下意識低頭捂住了自己的傷口。
“你沒接我電話,我以為你很忙呢。”
夏已深意味深長地盯着遮遮掩掩的孟星河,說完後又彎腰在對方耳邊小聲叫了聲,“哥哥。”
孟星河最受不了對方這麼叫他,于是反駁道:“是......很忙的。”
此時,豪哥他們也從房間裡追了出來,“哎呦,夏總......這麼巧啊。”
“正好,孟老弟也在我這,一起喝一杯?”
夏已深看了看豪哥,又看了看孟星河。
孟星河抗拒的神情顯露無疑,正欲拒絕時,他聽到夏已深說了句,“好啊,那就一起坐坐。”
*
豪哥不知道孟星河和夏已深的關系,重新回到包房内的時候擺擺手支走了一些人,讓這間房子顯得寬敞了不少。
他惡狠狠地瞪向孟星河,勒令對方坐在自己身邊。
“老弟啊,坐過來,剛才的事兒,我就當沒發生。”
“你要知道,駁了我面子的人,現在在路邊擺攤的機會都沒有。”
孟星河不禁抖了抖,依然站在門口不敢靠近。
他緩緩看向夏已深,仿佛此刻跟方才無所依靠的境況已經不同了。
夏已深一直都在看着他,倆人的目光在這一瞬間有了短暫的交彙。
夏已深沒有躲開,孟星河微微顫了顫眼神,也直視回去,求助的意思很明顯。
“豪哥,孟先生在模特圈氣質也算是上等的,你說這......有點開玩笑了吧。”
“他要是淪落到去擺攤,那我手下的那些就全該來給豪哥倒酒了。”
夏已深依舊看着孟星河,應着豪哥的話。
豪哥冷哼一聲,拿了一根煙遞給夏已深,然後又主動幫對方點了火。
“長得是夠帶勁的,但是不乖啊......”
“劉尚,為了給他找活,都找我跟前來了,可他偏偏不識趣,不教訓一下是學不乖的。”
夏已深的眼神晦暗不明,語氣也變得不善“教訓?嚴重了吧。”
豪哥嘿嘿笑着,然後朝邊上咳了一嗓子,“夏總很閑啊?”
“投我這兒的人,夏總也想管管?”
夏已深修長的手指夾着煙,火星在他指尖忽明忽暗。
他微眯着雙眼吐出一口濃煙朦胧了他深邃的五官,“孟先生這不還沒投你那呢麼......我也還有機會,我這邊正好也需要孟先生這種氣質的人。”
夏已深話說了一半。頓了頓,然後繼續看向孟星河,“孟先生要不坐我身邊吧,我也需要你。”
一來一回的對話不知道何時又繞到了孟星河身上。
他的臉色煞白。
這是一個無法做出選擇的選擇題。
他不想再見夏已深......如果可以,這輩子他都不想再見。
他想跟夏已深永遠活在小時候的回憶裡,讓所有的不美好都在他心裡永遠掩埋。
如果能不見到夏已深就好了....
他擡眼看了看豪哥,然後腳步有些不聽使喚地朝着對方挪了一步。
夏已深的眼神徹底暗了,煙灰掉在了他的指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痛感。
他用手指将煙頭生生撚滅。
與此同時,他交疊翹起的腳尖也有意無意地踢了豪哥一下。
豪哥側頭看了夏已深一眼,然後說道:“就知道老弟舍不得我。”
“來來來,坐哥腿上。”
“剛才的事兒,是哥沖動了,以後哥哥一定對你好,你喜歡什麼樣的玩具?鎖鍊......還是裙子?”
豪哥刻意拉長了聲音,語調也變得奇奇怪怪。
孟星河心中警鈴大作,剛剛邁出去的一步最後還是退了回來。
細密的汗水使他的頭發粘了幾縷在臉上,更顯秀麗。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緩緩冒着血,他用指尖掐住了傷口企圖用疼痛喚回理智,也企圖用沉默代替這次選擇。
夏已深癡迷地看着孟星河的臉,然後又微微蹙眉看了眼對方手上的傷。
“我這兒從不虧待人。”
“這個選擇對孟先生來說很難嗎?”
普普通通的兩句話,孟星河居然聽出了一絲委屈。
他的心尖也跟着被擰緊,“我......我......”
“我”了半天,孟星河也沒說出什麼,隻好再次垂下頭。
豪哥又抽了一根煙,然後再次接收到了夏已深的眼神暗示。
他佯裝兇神惡煞,“磨磨唧唧地搞什麼玩意兒,讓你說話呢,你要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