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胳膊還在流血。”
孟星河滿臉淚水帶着哭腔,幫忙消毒的手不住地顫抖。
“去醫院吧,夏已深。”
孟星河近乎乞求地說道。
夏已深伸着另一隻完好地胳膊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幫孟星河擦淨了眼淚,“相信我,沒事的,你幫我包紮一下就好。”
孟星河淚眼朦胧地看了看夏已深,又看了看對方的手臂,“相信我”三個字鬼使神差地在他腦中盤旋。
然後孟星河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紗布。
此時,夏已深的電話突然響起。
他微微看了眼孟星河的臉色,發現除了擔憂并無異常之後,便用完好的那隻手臂伸手接起了電話。
“好,知道了。”
“有消息再告訴我。”
“嗯。”
他匆匆幾句話便挂斷了電話。
孟星河蹲在夏已深跟前,一邊仔仔細細地将夏已深的傷口包紮地穩妥結實,一邊疑惑問道:“誰呀?是警察嗎?他們抓到那個人了嗎?”
夏已深挂斷了電話微微揚起嘴角,盡可能表現地輕松。
他伸手将孟星河有些淩亂的頭發順一下,“你有沒有印象,最近得罪了誰?或者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
孟星河的心瞬間涼了半截,拿剪刀的手都變得哆嗦。
他心裡清楚,這句話是沒有抓到那個人的意思。
可剪刀就在他手上,他需要穩住,不能傷害到自己或夏已深。
于是,他深呼吸了幾下,盡力穩着手,用剪刀“咔嚓”一聲将紗布剪斷,然後等把剪刀放在了醫療箱裡後,才緩緩開口:“我不記得我得罪過什麼人,印象中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話音落下的刹那,窗外“轟隆”一聲,吓得孟星河瞬間失語,跌倒在地毯上。
幾乎是立刻,他雙臂抱膝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努力在内心默念着“1,2,3”用醫生教給他緩解情緒的方式深呼吸。
而此刻的夏已深也顧不得胳膊上的傷匆忙探下身子把孟星河抱緊懷裡。
“别怕,我在這呢。”
“我會陪着你。”
夏已深努力地安撫着。
窗外的雷鳴已經響徹天際,孟星河在這間小出租屋裡蜷縮了多久,夏已深就抱了多久。
等雷聲遠去後,孟星河才慢慢地舒展開了身體,也微微把對方推開了一些。
“沒關系的,這麼多年我學了很多方法緩解,已經好很多了,在室内是可以應付得來的。”
他有些尴尬地解釋道。
可這短短兩句話卻讓夏已深的表情更加陰沉痛苦。
他恨這麼多年的雨夜裡他沒辦法陪在孟星河旁邊。
更恨能在雷雨天氣逐漸變得堅強的孟星河。
他們是屬于彼此的啊......為什麼現在的孟星河好像不太需要他了呢?
夏已深的心瞬間冰凍一片,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孟星河必須永遠是他的所有物。
他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了心态,平靜地說道:“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會陪着你,不用怕的。”
孟星河沒懂這句話的深意,隻微微挑了下嘴角,沒有應聲。
夏已深的眼神晦暗不明,繼續說道:“今天的事兒你也不用擔心,警察那邊我會讓助理一直跟進着,私底下我也會繼續去查的。”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上位者的自如,這讓孟星河不自覺地相信和依賴。
“好”。
孟星河垂眸應道。
可下一秒,他便驚呼出聲“夏已深!!”。
他看着夏已深的手臂紗布再次泛起粉紅,立刻站起身:“什麼都别說了,我們現在立刻就去醫院”
孟星河語氣急促,内心泛起自責,剛才為什麼相信了夏已深的話,沒去醫院呢。
他的包紮水平并不好,甚至不能确定擦上的藥是不是止血最好的。
孟星河的心亂作一團,然後快步走到了玄關,拿起了鑰匙......
而此刻,夏已深的助理突然找上門來。
助理微微彎腰道:“孟先生,夏總在嗎?”
孟星河沒精力去思考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的門牌号碼,隻急促地催着夏已深,“夏已深!快點兒,助理來接你了,我們先去醫院。”
夏已深的臉色很沉,心中暗罵助理來得太早,還沒有到最好的時機。
他有些賭氣似地說道:“好,我現在就去醫院,但是有件事,我想跟哥哥說一聲。”
孟星河皺着眉頭看向夏已深,用表情催促着,“什麼?”
夏已深胳膊上紗布的顔色越來越深了,但他全然不在乎,反倒是不緊不慢地晃蕩到了玄關和孟星河并排站在一起。
“你喜歡的尼朗老師要在臨城開私人畫展,邀請一些朋友去參觀,想去嗎?”
孟星河的眉頭鎖得更緊了,語氣也焦急起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談畫展!快去醫院!!”
他說着便擡手拉了夏已深一把。
可對方卻巋然不動,甚至斜倚在出租屋的牆上歪着頭笑着看他,滿是輕松惬意。
“我這次來是專門邀請你以我的男伴的身份去參觀畫展的,可半路上就看到有人欺負你,還為此受了傷。”
夏已深把自己手上的胳膊微微擡起,好讓孟星河看得更清楚。
“難道哥哥要拒絕嗎?”
孟星河無言以對,隻是無助地看了眼助理,寄希望于助理能出言趕緊勸一下這個胡鬧的“夏總”趕緊去醫院。
可助理接收到他的眼神後便匆忙垂下了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其實尼朗是孟星河最喜歡的畫家,他離開夏家的很多年裡都在靠畫畫為生,而他對畫畫的啟蒙就是從尼朗開始的。
可他現在的腦子裡根本裝不下尼朗,裝不下畫展,隻能盯着夏已深胳膊上顔色越來越深的紗布。
“我......我得考慮考慮。”
孟星河看着夏已深的胳膊答道。
夏已深微微笑了笑,對孟星河的焦急渾不在意。
“好吧。”
“我覺得我的胳膊隻是受了輕傷,并不需要去醫院,我也考慮考慮。”
孟星河聽了這話,頓時瞪大了雙眼,“你.....”
“你......”
“夏已深,别胡鬧。”
孟星河難得地顯出了一絲霸道。
夏已深隻悠哉悠哉地看着對方,聲音低沉,“哥哥要不就當是幫我的,我一個孤家寡人哪有什麼伴兒啊,就當是陪我了,或者感謝我今天救你。”
孤家寡人麼?
孟星河在焦急之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