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深是跟他關系最好的人。
他隻能聽夏已深的話!
除了夏已深,他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親近。
孟星河心裡念叨着這些話,亦步亦趨地跟在夏已深的身後。
小時候夏已深步子走得慢,他也走得慢,倆人一前一後地走着,早已經成了習慣。
後來,夏已深拔高了個頭,十幾歲的年紀已經将近一米八,走起路來更是步步生風。
孟星河不得不邁大了步子,緊趕慢趕地追随着夏已深的身影。
有時候夏已深也會單肩背着書包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他。
孟星河腳步匆匆,看到了夏已深停下了腳步,可自己卻刹不住了車,一頭撞在了對方胸膛上。
“幹啥呀?咋不走了?”
孟星河摸了摸有些撞疼的鼻子,擡起頭眨着眼睛看向夏已深,“你把東西落學校了?要回去拿麼?”
夏已深微眯着眼睛看他,沒有回答他的話,“學校要辦舞蹈比賽,你知道吧。”
雖然是問句,可孟星河聽到了一絲其他的意味。
他眨巴着眼睛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知道啊,班主任說了,還說要一起定統一服裝呢,不知道要不要交錢呢。”
他說着眼睛就有些閃爍。
來到夏家已經許多年,盡管衣食無憂,可他依舊對金錢敏感。
他隻是跟夏家毫無關系的人,現在卻一直在花夏家的錢。
就算是人家不說,他心裡還能沒數麼?
哎,快快長大畢業就好了,到時候就能賺錢報答蘇姨了。
他這麼想着。
夏已深看着對方的臉,并不清楚對方的腦回路,轉而問道,“我們這次跳的是華爾茲,你知道麼?”
孟星河皺着眉,仔細在腦中搜索了一番,然後擡起雙手,一高一低在夏已深身邊轉了個圈,“就這種麼?電視上見過。”
夏已深的眼神在孟星河的臉上遲遲不肯移開,“不是這樣的。”
夏已深平靜地說道。
孟星河猛地頓住,“什麼?”
他沒聽清夏已深的話,手還僵硬地舉着,然後便看見夏已深朝着他走近了兩步。
“胳膊要有些彎度。”
夏已深伸手一寸寸地撫過孟星河的手臂,将對方的姿勢調整好,然後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孟星河的腰間,“好了,就這樣,你的手要搭在我的肩膀上。”
孟星河感覺一陣酥麻從胳膊上往四周擴散,幾乎是一瞬間,連手指尖都麻掉了。
他平日也會跟夏已深親近,甚至有不少親密行為,可現在的感覺讓他感覺陌生又着迷。
心跳好像也在慢慢加速.......
或許,此刻他應該拒絕。
可他好像從來不會拒絕夏已深,也從來不想拒絕夏已深。
他想,如果他是一隻貓的話,那夏已深就是他的貓薄荷,他除了被深深吸引,别無選擇。
于是,他抿唇将自己的一隻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另一隻手呢?”
夏已深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波動,擡着的手指微微晃動了下。
孟星河看了看夏已深擡着的手,又看了看夏已深的臉色,再次順從地把自己的手遞過去與夏已深十指緊扣。
十指緊扣的那瞬間,他的内心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滿足。
他甚至感覺自己跟夏已深十指緊扣的手指在發燙,被夏已深搭着的腰也在發燙。
孟星河的眼神帶了些躲閃,隻肯微微側過頭去看夏已深的肩膀,不可能與對方對視。
“這.....這樣,對麼?”
他小聲詢問。
夏已深沒有回答,而是語氣輕挑地說:“你怎麼不敢看着我啊,哥哥。”
一聲“哥哥”短暫地讓孟星河抽離。
他慌亂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我看電視上,人家都是歪着頭的。”
他嘴硬道。
孟星河的手心落了空,心也跟着空了一塊。
他手扶胸口,快步走了幾步,脫離了這個讓他心跳加速的氛圍。
孟星河的身影漸行漸遠,夏已深依舊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剛才手心裡短暫的溫熱還沒有散去,孟星河的臉紅猶在眼前,可他卻陷入了更深沉的思緒中。
孟星河的手也會這麼去牽别人嗎?
孟星河以後也會對着别人臉紅嗎?
夏已深光是想想就覺得胸腔要炸掉了......
他和孟星河一起長大,除了他誰都不配擁有這些,誰都不配!
如果孟星河忘記了他們之間的承諾,那他也是時候提醒一下了......
他摩挲了下指尖,快走了幾步與孟星河同行,然後問道,“那跳舞的時候你想跟誰做搭檔呢?”
夏已深感覺此刻的自己好像有些不可理喻。
他刻意避開了“女生”這個條件,默默地把自己也劃進了選項之内。
他認為他已經給足了孟星河台階,隻要他在選項内,孟星河絕對沒有選擇别人的理由。
他想要孟星河回答,“我們關系是最親密的,我隻想跟你做搭檔。”
可孟星河始終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那種“世上最好的玩伴”戲碼總歸是随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難以提及。
“跟後桌的李夢應該是可以的,我們兩個身高比較搭。”
孟星河揉散了通紅的臉頰,思索着答道。
他神色懵懂,對踩到夏已深雷點這件事渾然不覺。
“或者班長也可以,當初她說想讓我加入她的舞蹈俱樂部,我拒絕了,這次權當合作一把了。
孟星河一邊說着一邊繼續朝着夏家的方向走過去,完全沒有顧得上看夏已深越來越深沉的臉色。
......
“喵。”
突然間,一聲貓叫讓他們兩個人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也打斷了兩人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