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習慣性地伸手去拽住了夏已深的衣角,“你聽到沒?有貓叫。”
夏已深臉色依舊不好,懶懶地“嗯”了一聲。
孟星河小心翼翼地探着頭往路邊的花池裡看了看,然後又模仿着貓叫聲叫喚了好幾聲,才引得那隻小貓再次發出聲響。
一隻黑貓渾身濕漉漉地蜷縮在花池的角落,看着隻有兩三個月大的樣子,後腿似乎還受了傷。
孟星河頓時心軟,蹲在地上伸手把小貓撈進了懷裡,“夏已深,怎麼辦怎麼辦?它好像要死了。”
孟星河的五官皺成一團,似乎那小貓的痛感全都體現在了他的身上。
“為什麼要找我?”
夏已深雙手插兜說道。
他單肩背着書包,高高的影子将蹲在地上的孟星河和小貓完全籠罩。
孟星河的神色有些迷茫。
他剛才确實對夏已深的感覺有些奇怪,難道被夏已深發現了麼?
難道被發現後,就不能找夏已深了麼?
頓時,他心頭泛起一絲委屈,“你是夏已深啊,我不找你找誰啊?”
他從小跟夏已深一起長大,他習慣性站在夏已深身邊,被夏已深的味道環繞,無時無刻不在依賴着對方。
除了夏已深,他誰也沒有了呀。
孟星河說着便傷心起來了,嘴裡呢喃着,“為什麼?我.....我哪知道為什麼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啊。”
他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這些話不知道是在回答夏已深的問話,還是在質問剛才心動的自己。
他說完後垂頭看向命垂一線的小貓,好像自己也跟小貓一樣命懸一線了。
夏已深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的目的并不是質問孟星河對他依賴的原因,更加不是要把孟星河推出去。
他要成為孟星河内心的第一選擇,要是孟星河心中的唯一不可代替。
如果想要提醒他們的關系......那現在或許是個機會。
夏已深緩緩半蹲下來,與孟星河平視。
“哥哥,你為什麼想要跟李夢和班長做搭檔?”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孟星河委屈地眼眶都紅了,看着比濕漉漉的小黑貓更加可憐。
“理由我都說了呀,隻是身高比較搭,之前有些交道而已。”
他越說越委屈,聲音都帶了哭腔,“難道你因為這個,就不救這隻小貓了麼?我就不能叫你了麼?除了你,我還能叫誰幫我啊。”
夏已深深深呼吸了下,說道:“可是如果你跟他們跳舞,必然要有親密的行為。”
“你曾經說過,我們才是最親密的關系,對吧。”
“除了我,其他人你都不可以親近。”
“難道你不記得了麼?”
夏已深根本等不及孟星河一句一句地回答和解釋,一口氣将這些話全部吐露。
孟星河不明白夏已深為什麼說這樣的話。
他把小貓揣進校服裡,睫毛上還挂着淚水,看着美麗又脆弱,可語氣卻十分堅定,“我當然記得啊。”
“我們......本來就是最親密的人啊。”
“我隻會穿裙子給你看,别人誰都沒看過。”
“你不喜歡我跟别人跳舞,我大可以不去。”
“你.....你這是幹什麼呀?”
“我都記着的。”
他說着說着就開始掉眼淚,那小貓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可憐巴巴地朝着夏已深叫喚。
夏已深本就沒有任何想要為難一隻落難小貓的意思,隻是家裡的這隻“小貓”需要時不時地提醒一下。
他聽了孟星河的話,微微挑了挑眉毛,内心平靜了許多。
他說:“把貓從兜裡掏出來,放書包裡,先去檢查吧。”
孟星河的眼淚還沒止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可以麼?蘇姨會答應麼?”
夏已深把書包背在肩上,“我媽不管這些事兒,沒問題。其實最主要的是......”
他話說了一半便止住了。
他不希望自己總是針對他們的關系反複叮咛。
孟星河應該主動将他放在心上。
可他有時候又覺得,對方把他放在心上又遠遠不夠。
他似乎需要一種新的方式來繼續他和孟星河最親密的關系,不僅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主要的是什麼?”
孟星河主動發問。
夏已深轉身前行的腳步頓了頓,然後轉身面對孟星河。
他的眼神仔細地描摹着孟星河的輪廓,然後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擡手揉了一把對方的頭發,“你猜。”
孟星河雙手護着自己的頭,抿唇道:“這是我問你的話,幹什麼要摸我的頭。”
他話音剛落,夏已深的手又伸過來捏了捏他的臉,“怎麼,不能碰?剛才說了什麼這麼快又忘了?”
孟星河欲言又止,把手收起來任夏已深又揉又捏地。
夏已深似乎也得了趣兒,在又戳又捏的逗樂中神色逐漸輕松了起來。
可下一秒夏已深的指尖就不小心戳到了孟星河的嘴唇。
嘴唇的濕潤柔軟和夏已深幹燥的手指形成了對比。
倆人瞬間都愣住了。
夏已深的眼神深沉,死死地盯着自己自己的指尖,而孟星河一緊張也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的自行車響鈴猛然将他們二人驚醒。
孟星河匆忙轉過身去,夏已深也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你不想說算了,逗我幹什麼。”
孟星河不自然地說道。
夏已深早已經忘記他們正在談論什麼話題,轉而說道:“我們是關系最親密的人,沒錯吧。”
孟星河點了點頭,認真道:“嗯。我們的關系,由你決定。”
夏已深深呼了一口氣,緊握的指尖松了松,“好,我們晚上好好聊聊這件事,記得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