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鮮紅的花瓣跟孟星河慘白的臉色形成了對比。
他的腳步像是被定在了原處,既沒有回到客房裡去,又不敢靠近夏已深。
這一瞬間,他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他的眼神死死黏在夏已深身上,看對方跟那女生玩鬧、調笑,感覺心上好像是壓了一塊難以承受的巨石,把他的心都壓得一點點碎掉了。
孟星河不禁用手護住了心口,竭力調整呼吸,他努力不去想那個女生到底要跟誰訂婚。
可一直到夏已深和那女生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去了遊戲房,他依然沒能将對方剛才的親密模樣從腦海中清除。
孟星河的大腦亂得厲害,讓他難以承受。
他不得不雙手扶上了牆壁才勉強保持平衡。
“星河。”
這時,二樓到三樓的轉角處出現了一道身影。
夏海江是夏已深的父親,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後來一手創辦了夏氏,短短幾年便叱咤商場,成功帶領夏家闖進了豪門圈。
不過夏海江平時早出晚歸,他們很少撞見。
“喝杯茶?”
夏海江一身西裝,嚴肅古闆,伸手朝着孟星河擺了擺。
孟星河臉色蒼白,渾渾噩噩間反應有些遲鈍,“夏....夏叔叔。”
夏海江并沒有介意孟星河的答非所問,隻挑了挑眼睛,暗示對方下樓。
樓下書房裡。
夏海江自如地坐在了茶桌前,掏出了一套茶具,然後氣定神閑地開始煮茶。
“先坐吧,有些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說得完的。”
夏海江招呼道。
孟星河此刻依然有些六神無主,他點了點頭,按照指示坐在了茶桌一側。
随後,夏海江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那個兒子,向來有主意得很,可是......”
夏海江頓了頓,繼續說:“前陣子居然破天荒地求到我頭上了,讓我派人查學校附近的鬥毆事件。”
此言一出,孟星河瞬間回神了,“夏已深?”
夏海江沉默點了點頭,“說實話,最開始我并沒有多想,直到......”
夏海江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照片,輕輕一甩便攤開在了桌上,“直到這些照片寄到了我的公司裡,我花了五千萬才買斷它。”
孟星河的心髒在狂跳,他看到桌上那些照片的一瞬間,血色都褪盡了。
那照片上的主角正是他本人。他的衣服被扒光,蜷縮在箱子的角落裡,渾身遍布的傷痕彰顯着他的恥辱。
孟星河緊咬着嘴唇,手不禁握緊了椅子的把手,努力控制着自己狂跳的心髒,“這......五千萬!!”
他徹底傻眼了,夏家花了五千萬買斷他的照片!
他的内心十分複雜。他想說他将來一定會努力還清這些錢,還想說他是被欺負了,這并不是他的錯。
可那又如何呢,夏家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他無力承受,這是事實。
最後,孟星河隻無奈說了句,“以後,我會盡力補償的。”
“不必!”
夏海江冷冷說道。
他本隻是對自家兒子額外關注一件事産生了好奇,可經此一查卻查出了不得了的事兒。
他的兩個兒子居然在談戀愛。
夏海江對手下彙報的結果感到難以置信,可當他今天看到孟星河的反應後卻也不得不信了。
“五千萬不算什麼。你來到夏家已經快十年了。我自認為夏家沒什麼虧待你,我也把你當半個兒子,可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報答我的。”
夏海江的臉色黑得吓人,“小小年紀,倒是有些手段,就算是你什麼都不做,夏家也不會趕你,你又何必非要招惹我兒子呢。”
“等....等一下。”
孟星河眼眶微紅,怔怔地看向夏海江,“您的意思是.....我是貪圖夏已深的錢嗎?”
夏海江冷哼一聲,“你怎麼理解都随你,但夏已深絕對不能跟你胡鬧。”
聽了這話,孟星河急紅了臉,“叔叔,您誤會了,我對夏已深的感情,絕對沒有摻雜任何利益。我絕對不是因為錢。”
“嘀”地一聲,熱水已經燒好,夏海江拎起開水倒進了茶壺裡将茶泡上,“不是因為錢的話,那你心更狠了,那你這是要毀了他的前程啊。”
孟星河心頭一震,目光微顫地看向夏海江,“毀了他?”
夏海江說道:“已深是我的兒子,将來必将是夏氏一把手,我打拼的這些都是他的,将來也會有千千萬萬雙眼睛盯着他。”
“難道你想讓他每次出現在其他董事、财經記者跟前的時候,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說他是同性......”
孟星河頓時驚恐地望向夏海江,“不!不!我不想......求求你,不要說了......求求你。”
夏海江微微蹙眉,然後拎起茶壺倒了兩杯,“我可以不說,難道别人就不說嗎?”
“難道這還不算毀了他?”
孟星河猛地擡起頭,“可我從沒想過要毀了他,我......沒想過。”
夏海江冷笑:“我相信你沒想過,你們還都是個半大孩子,想不了那麼遠,但沒想過并不代表不會發生。”
突然之間,孟星河心中第一次産生了懊悔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