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晖徹底消失,黑夜降臨。
孟星河緊攥着手機,茫然道:“夏已深,你怎麼在這兒?”
夏已深挑了下眉毛,看向孟星河的眼神裡充滿了怒火,“所以你今天是跟他在一起?還約着一起去看展?”
“什麼啊!”
孟星河知道夏已深肯定是誤會了,匆忙解釋道:“我跟林先生是剛才才認識的,你不要......”
“夏總。”
林繁微微蹙眉,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突然打斷了孟星河的話,疑惑問道:“怎麼?夏總這麼霸道,連星河的交友都要插手嗎?他也是一個成年人,我們正好有相同的興趣,一起去看展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閉嘴!”
夏已深咬牙切齒道:“星河?這名字也是你配說的!”
孟星河心頭一緊,立即拽上了夏已深的手,“手機修好了,我們回家吧。”
他說着便把夏已深拉出了維修的小店,而林繁也緊跟着走了出來。
“名字而已,夏總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多喝點菊花茶,敗火。”
聽了這話,夏已深的腳步頓時停住了,繼續說道:“林總果然心大,還操心我呢,上一季度的報表不太好看吧,還是操心操心自己能在董事長的位子上坐幾天吧。”
頓時,林繁笑了。
他一邊輕笑着一邊把自己的手機放進了口袋裡,和那方沾了一絲血迹的手帕放在一起,“多謝關心,也祝你們長長久久。”
夏已深感覺心中的怒火已經難以壓制,好像要從胸腔裡炸出來。
他還想再說什麼,可下一秒孟星河便拽住了他的胳膊,“别說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确實。”
林繁順着孟星河的話說道,“時間确實不早了,我也不多打擾了。再見了,星河。”
林繁一邊說一邊轉身離開了。
星河!
又是星河!
夏已深的情緒徹底失控,他想立刻上前去一拳将林繁打倒,讓對方再也不敢接近孟星河。
可此刻他的胳膊被孟星河死死拽着,而林繁的身影越來越遠。
直至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處,夏已深的怒火最終也沒能發洩。
“啪”地一聲,房門被狠狠摔上。
夏已深陰沉着臉,将車鑰匙甩向玄關的櫃子。
可力道太大了,鑰匙在櫃子上撞擊後又彈落到了地闆上。
孟星河輕歎了一口氣,彎腰把鑰匙撿了起來,“夏已深,你已經發一路脾氣,有話直說吧。”
“直說?”
夏已深坐在沙發上,胸脯急促地起伏,“孟星河,你對我直說了嗎?”
“你今天為什麼突然挂斷電話,是不是因為那個林繁?”
話音剛落,孟星河頓時便睜大了眼睛。
“夏已深,你在說什麼?”
他的臉上挂滿了難以置信,三兩步走到了夏已深跟前,“我已經說過了,我跟他是今天在路邊偶然遇到的,我手機壞了他帶我去修而已。”
他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剛維修的手機,“你到的時候手機剛修好,你也看見了。”
“是!”
夏已深的臉色頓時更加陰沉了,他猛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孟星河,低吼道:“我是看見了,我不但看見你的手機剛修好,我還看見你在留自己的聯系方式!”
“我還看見了你們兩個在談天說地!”
“我還看見了他的眼睛色眯眯地看着你,恨不得黏在你身上了!”
“這些我全都看見了。”
孟星河又憤又惱。
别人都可以誤會他、曲解他、甚至欺負他,可是夏已深不能!
他是夏已深,又不是别人,為什麼要這麼委屈他!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抹黑他們的感情。
孟星河的鼻尖泛起酸意,他又委屈又無助,可又無法向盛怒的夏已深多說什麼,于是便紅着眼眶走向了沙發另一端。
頓時,“啪”的一聲,茶幾上的一個杯子不小心被他碰碎,碎成渣的玻璃鋪了一地。
孟星河呆呆地看了了一眼,然後繼續踏着玻璃走到了沙發上,雙手環抱着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就像小時候受到驚吓時一樣。
“孟星河!”
夏已深驚叫一聲,兩步邁到孟星河身邊查看對方的腳上是否有傷口。
“你在報複我嗎?孟星河?”
夏已深的火氣此刻已經冷卻了許多。
他把孟星河的雙臂掰開,盡量讓手掌上的擦傷不再繼續被摩擦。
然後轉身去了卧室拿醫藥箱。
*
酒精的刺痛感讓孟星河不禁縮了下手。
夏已深擡眼看了看,然後吹了吹。
倆人就這麼沉默着......一直沉默着。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孟星河最近在幹什麼,畢竟那片小區的項目是他一手促成的,早就有人将項目進程彙報給他了。
可是......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了。
他本想着孟星河能在無家可歸的情況下依賴他、信任他、甚至能主動地求助他,鑽進他懷裡。
可現在呢......孟星河甯可每天在外邊跑着找房子也不跟他提及一句。
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依靠嗎?
除了他!孟星河還想靠着誰呢?
還有那個林繁!!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
夏已深的目光逐漸變冷。
“嘶....疼!”
孟星河的手掙脫着再次往回縮了一下。
夏已深猛然回神,然後便發現自己的手不小心按在了孟星河的傷口處。
他立刻擡起了手,溫柔說道,“對不起,弄疼你了吧。”
孟星河抿着唇把目光轉向别處,他還在生氣,不想看夏已深。
然而,夏已深緊接着說道:“哥哥,對不起,剛才是我口不擇言了。”
聽了這話,孟星河心中委屈更甚,他紅着眼睛把手抽了回來,“你怎麼能那麼說我,夏已深。”
“我承認是我慌了,我害怕有人會故意接近你,傷害你。”
夏已深癡癡地看着孟星河,眼神中溢滿了心疼。
頓時,孟星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