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他擡手揉了一下,繼續問道:“所以豪哥和餘晨,也跟你有關系,對嗎?”
“還有餘晨說的那些話,都是你讓他故意說給我聽的?”
“你把我當傻子,想讓我知道什麼我就知道什麼,想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每一步你都算好了,把我當個寵物一樣耍來耍去!”
“啪!”
又一座玉器擺件被孟星河摔了下來。
孟星河撕心裂肺地吼道:“夏已深,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玩偶,你到底能不能明白!”
夏已深頓時沉默下來。
他擰着眉頭在書房門口來回轉了幾圈,地闆上全部都是他從全世界拍來的收藏品,每一件都價格不菲。
“哥哥,我不知道你在鬧什麼脾氣,不管是餘晨還是豪哥,他們也沒有讓你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啊。你是我的!我隻是用了一些小手段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而已,這是什麼大事兒嗎?”
“哼……”
孟星河莫名其妙地開始笑了,可眼睛裡卻挂上了淚水。
餘晨在試衣間對他造成的身心傷害,豪哥在包廂裡對他的逼迫,在夏已深眼裡隻是一種小手段——幫他們重新在一起的手段!!
“說得……好像有點兒道理。”
孟星河苦笑着應和了夏已深的話,“畢竟‘尊重’兩個字你從來都不會,在你心裡我永遠是玩物,是刻上了你的名字的一條狗!”
話音剛落,孟星河便用盡了力氣把整面櫃子推倒,各色珍品紛紛碎裂在地上,饒是夏已深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孟星河!”
孟星河冷冷地笑着,笑得淚流滿面,然後便緩緩走出了書房。
夏已深頭痛欲裂,他咬了咬牙,迅速轉身把孟星河抱了起來,丢回了卧室。
“孟星河,你是不是太放肆了!到底還要跟我别扭到什麼時候?耍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夏已深強硬地壓着孟星河的雙手雙腳,怒斥道。
“耍脾氣?”
孟星河心裡的最後一根弦已經斷了。
夏已深太爛了,已經爛透了!無可救藥!
他苦笑着閉上了雙眼,已經不想跟夏已深再說一句話了。
夏已深狠狠在孟星河唇角咬了一下,深深的牙印上滲着血珠。
孟星河沒有躲開也沒有回應,甚至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就這麼躺着。
夏已深的脾氣被這幾天的孟星河折磨到了盡頭,再也裝不下去溫柔的樣子。
他恨恨地捏着孟星河的臉,壞心地在對方的臉上印上自己的指痕,“哥哥,就算你永遠不想見到我,就算我們這輩子都不躺在一張床上,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你離開我。你必須是我的!其實,有句話你說對了。”
孟星河睫毛顫動了一下。
“我就應該在你腦門上刻上我的名字。”
夏已深一邊說一邊撫摸了下孟星河光潔的額頭。
*
書房裡的一地狼藉是怎麼被收拾好的,孟星河不太清楚。
他把自己悶在卧室裡呆了一天又一天。
外面的積雪慢慢化了。
外面的來往車輛慢慢多了。
外面又下了新的雪。
外面多了很多鞭炮聲。
冬天和春節一起悄然而逝。
夏已深隔三差五地會回來一趟。他瘋狂地在孟星河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像是打上屬于自己的獨家烙印。
孟星河對此無動于衷,他像一塊沒有靈魂的腐肉,默默承受着這一切。
他看着窗外的萬物複蘇都覺得割裂。
好像全世界都在慢慢變得生機盎然,而他的生機卻在一點點消耗掉了。
他還是像之前一樣每天呆坐在沙發上,像一隻沒有靈魂的玩偶。
阿姨看着直歎氣,或許是覺得家裡太過于死氣沉沉了,于是把很久沒開的電視機打開了。
電視上主持人咬字清晰,一臉喜悅地說着夏氏集團接班人和沈氏獨女訂婚的後續,好像說了年後要在某座知名海島上籌備婚禮。
孟星河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看了一眼電視,不自覺地站起身走近了一些,讓那些字字句句更清晰地落在耳朵裡,像是一種自虐。
突然,孟星河笑了。
他像是找到了某種出口,笑得輕松又自在。
窗外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噼裡啪啦地雨聲讓孟星河極其暢快。
他哼着歌拿起了手機給夏已深撥了一通電話,“夏已深,我們談談吧。”
*
夏已深對孟星河的來電無比震驚,正跟發小他們聚會呢,突然就站了起來,把凳子都撞翻了。
他說:“好,我現在就回去,我現在在老街口附近,給你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他說着就拿起鑰匙往外走。
發小卓燃在後邊念着,“哎,還沒開始呢,你上哪兒啊?”
夏已深連頭都沒回,直接上車奔着老街口就去了。
等夏已深的影子完全消失之後,卓燃不解地拿胳膊戳了戳身邊的秦江,“啥意思啊,我出國了幾年,感覺這家夥變了呢?”
秦江“哼”了一聲,“變了嗎?我覺得沒有。隻是之前讓他瘋的人不見了,現在給人算計回來了,在家裡養着呢。”
“讓他瘋的人?孟星河?住他隔壁後來消失的那個小漂亮。”
秦江挑眉,“嗯哼。”
卓燃啧啧稱歎,“怪不得,打小就惦記人家,現在可得寶貝壞了吧。”
“哎。”
秦江歎了口氣,“這才是問題呢,他好像還犯迷糊呢,完全沒搞懂怎麼才算對人好,現在給人圈起來了,之後有他後悔的時候。”
“啊?展開講講。”
秦江嘿嘿一笑,然後捂着嘴湊到了卓燃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