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盧修斯驚呼出聲。

托尼和布魯斯最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沖到窗前。

然而當他們向下望去時，隻見樂樂已經穩穩踏上滑闆，一個漂亮的回旋升到與他們平齊的高度。

注意到兩人驚愕的目光，她的嘴角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朝他們潇灑地揮了揮手，随即一個漂亮的俯沖消失在紐約的夜色中。

“該死！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托尼臉色鐵青，捂着仍在狂跳的心髒罵罵咧咧道，“再不教訓她，誰知道下次會做出什麼更危險的事！”

布魯斯卻凝視着樂樂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了解這個女孩的很多事。但每一次見面，他都發現自己對她所謂的了解似乎不過是冰山一角。

九十層的高空之上，沒有任何退路——突如其來的強風、滑闆的機械故障、細微的操作失誤……每一個變量都足以緻命。但她卻能毫不猶豫地躍下，這份近乎狂妄的自信，這份義無反顧的勇氣和魄力，令人既敬佩，又忌憚。

其實，這是一種他無比熟悉的特質，他在鏡中見過，也在戰鬥中遇到過無數次。

這樣的人，骨子裡都有一種瘋狂與偏執，一旦認定目标，就能不計代價、無所畏懼地走到底。

比如——小醜。

又比如，他自己。

……

回程的專機上。

布魯斯靜靜凝視着舷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微微出神。

剛剛的晚宴上，他本打算将樂樂的潛在危險性告知史塔克，卻最終按下了這個沖動。

誠然，以她的心性、能力，加之史塔克毫無保留的信任，若她真的走向歧途，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這一切終究隻是假設。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即便行為有些出格、疑點重重，身上還帶有成為超級罪犯的潛質，但她至今未曾真正越過那條界限。

因此，她需要的，是引導，而非幹涉。

既然史塔克已經打算介入，而樂樂也似乎對他建立了一定程度的容忍度，那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僅憑一些未被證實的猜測就出手幹預——不僅無益，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安東尼，隻希望你能做好那孩子的引導者吧！

“布魯斯，我想你需要看看這個。“

盧修斯的聲音将他從思緒中拉回，轉瞬間，一樣東西已經被遞到他的手中——是那張樂樂留下的名片。

在看到名片背後的手寫内容時，布魯斯的瞳孔驟然收縮。

在那串郵箱地址之後，赫然勾勒着一個他不會認錯的圖案。

——蝙蝠标記。

“樂樂是打算……讓蝙蝠俠用這個郵箱聯系她？”

這時，提姆也湊了過來。盯着名片上那個那個胖乎乎、看似無害的簡筆小蝙蝠，他眉頭微皺：“她顯然知道我們和蝙蝠俠有關系，但我不确定，她有沒有查出蝙蝠俠的真實身份。“

“應該沒有。”布魯斯瞥了一眼旁邊的盧修斯，後者仍在翻看文件，神情如常，仿佛并未注意他們的對話。

他随即收回視線，無奈地笑了笑：“或者說，蝙蝠俠是誰，她也許根本不在乎。”

“所以我這段時間的擔心都是白費功夫？“提姆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挫敗：“等等，布魯斯，你是怎麼确定的？“

“雖然今天的接觸時間短暫，但她表現出的學者特質很明顯——如果這不是裝出來的話。“布魯斯拿起手提電腦，指紋解鎖時屏幕映照在他深邃的藍眸中：“這類人隻關心自己感興趣的事，不喜歡分心在無意義的事上。就像她不在意布魯斯·韋恩這個身份一樣，蝙蝠俠是誰，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區别。”

幾秒後，一個深度加密的通訊平台跳出。

布魯斯迅速将名片上的郵箱地址輸入進去，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稍作停頓後，飛快敲下了一行字。

【你在找我？】

十秒後，收件箱提示音響起。

點開郵件，布魯斯盯着裡面的内容眉頭微蹙——

屏幕上，正是今日新聞頭條的轉載，左肩帶着一道血痕的超人照片占滿了整個畫面。

郵件正文空白，但這無聲的質問已經足夠清晰。

波士頓方向的95号州際公路上。

一輛不起眼的舊款SUV正平穩地穿行在夜色中，小天負責自動駕駛，坐在駕駛位的樂樂正懶洋洋地靠着椅背，視線落在眼鏡投影中亮起的幾個字。

——是蝙蝠俠的回複。

【我已經着手調查這批氪石的來源。】

緊接着，又跳出第二條消息。

【但這件事并不緊急，你為什麼會專門聯系我？】

蝙蝠俠還真是敏銳，時刻都不忘試探她的動機。

樂樂推了推眼鏡，唇角微揚，指尖輕敲着手機延展屏，輸入了一行字。

【做得很好，繼續保持。】

信息發出後，蝙蝠俠那邊再沒有回複。

樂樂想象着那個整天闆着臉的黑漆漆此刻面對這句“誇獎”時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天，你說蝙蝠俠會不會氣得把我的郵箱拉黑了？”

她歪着頭問道，手指卻誠實地開始輸入下一條信息。

既然蝙蝠俠想要一個理由，那就給他好了。

【好吧，告訴你也沒關系，其實我是超人的粉絲，不忍心看到偶像受傷。】

畢竟這條信息的起因是從她看到那個傻大個為了救人卻把自己弄傷了而起，那這麼說，應該也不算假話吧？

……

另一邊，在布魯斯身旁全程圍觀的提姆看完整段對話，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也許……她真的是超人的粉絲。”

想起那天破解的硬盤中，樂樂收集的那一整套關于氪石的機密資料，他語氣複雜地做出總結。

“那種随時可能對偶像插刀的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