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在哪裡？“

聽到樂樂主動挑明他們還在其他的地方見過，布魯斯的眉梢微挑，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與提姆的緊張形成鮮明對比。

其實，當前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算是對蝙蝠俠的身份有所猜測的，所以他并不介意樂樂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甚至，他有些期待樂樂會說出什麼來……她一旦提及自己與蝙蝠俠有關，那她僞裝的一些東西反而會暴露于人前。

下一秒，樂樂就露出了一個惡作劇般的笑容：“是秋季電影節的門口那次，你被人潑了硫酸的時候，我正好在場。我還記得，這件事還上那天的哥譚日報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人群中的我也拍進去。”

當然，被拍進去是不可能的，她事後就跑去籌備綁架韋恩的事了，之所以說出來，隻是稍微惡心一下這個虛僞的家夥而已。

會議室的空氣微微一滞，衆人頓時神情各異。

托尼和佩普的表情豐富，想笑又不好直接笑出聲，盧修斯頭疼地扶額，提姆悄悄松了一口氣，唯有布魯斯的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感慨。但考慮到人設，他唇邊的完美笑容還是刻意地凝固了一下。

“哦，那次，”布魯斯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哎，我還記得，那天真的是我的倒黴日，先是被報複，接着又遭遇綁架……”說着，他一臉困惑地打量着樂樂，眼中帶着驚訝，“沒想到，你當時也在場。”

“是啊。”樂樂配合地歎了口氣，語調裡卻帶着掩不住的揶揄：“沒想到你那天還真是……多災多難呢！”

看起來，蝙蝠俠應該不想讓這個花花公子參與其中，并沒告訴過他當時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否則的話，他見到自己時表情這麼自然，那演技不得是影帝級别了吧？

這時，托尼一拍桌子，突然樂呵呵地插嘴：“我也看過那個新聞，據說是什麼“花心懲戒者”幹的，沒想到你們哥譚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樂樂的嘴角一抽，忍不住悄悄給托尼甩了一個眼刀。請不要提那個奇怪的外号，謝謝！

布魯斯和提姆暗地裡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果然，沈樂樂過往參與的那些事，托尼·史塔克并不知情。可他不僅願意做她的監護人，甚至還親自為她的項目背書——這很可疑。甚至可能，已經是一個危險的信号。

那麼，他們是否應該把她做過的這些事告訴史塔克，警告他這女孩的危險性？

在衆人思緒紛雜間，樂樂也坐到了托尼的旁邊，将話題轉回了正事。

“這個，就是今天的合同？你們簽完了嗎？”她目光掃過桌面的文件，語氣随意。

“你沒錯過太多，我們剛談到一些改動的部分。”

托尼指尖一推，将合同滑到她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13.5億？

看到突然多出的一大筆錢，樂樂微微挑眉。雖然有些驚訝，卻沒說什麼，隻是繼續認真翻閱起來。看到“私人項目”那一欄時，她的目光明顯停頓了一下，随即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一眼。

提姆察覺到她的視線，主動開口：“樂樂，如果你對合同有任何疑問，可以随時提出來。”

托尼看了提姆一眼，眼神裡帶着安撫的意味，主動接過話：“這是布魯斯他們的私人資助項目，隻借用了浮空飛艇的部分專利技術，不需要你額外設計什麼。”

樂樂側頭看向托尼，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我沒什麼問題，隻是對這個‘私人項目’有點好奇。”她指尖輕點合同，語氣漫不經心，卻又帶着微妙的試探，“畢竟，浮空引擎的初始設計者是我，如果這位‘被資助人’有興趣，我不介意和他深入聊聊。”

空氣驟然一滞。

托尼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而提姆則是眼神微妙——她真的不知道布魯斯的另一重身份？還是說，這句話本身就是某種試探？

然而，樂樂沒給他們回應的機會，迅速翻完剩餘條款，提筆在幾處空白處簽下名字。

“搞定。”

她手腕一翻，簽字筆在指尖靈巧地轉了一圈，随即“咔嗒”一聲合上筆帽，将文件推向盧修斯。

盧修斯接過合同，仔細檢查簽名後，微笑着将其收進文件袋：“沈小姐，既然合同已經簽署完畢，後續事宜也不急于一時，在你當前接手的項目結束後，會由我和提姆與你對接。”

“等一下。”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樂樂忽然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名片，指尖翻飛間已在背面寫下一串數字。不等盧修斯看清，她便将名片利落地塞進文件袋。

“這是我的私人郵箱，如果電話聯系不上我，可以給我發郵件。”

“電話”二字一出口，托尼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又竄了上來。他一把揉亂樂樂的頭發，沒好氣地開口：“是啊，這孩子最近叛逆得很，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一直都接不到我的電話。”

聽到這裡，布魯斯和提姆頓時來了精神，饒有興緻地觀察起樂樂的反應。

“我在閉關學習啊！”聽出托尼語氣裡的怨氣，樂樂索□□代了一部分事實，“這些項目那麼重要，我總得補充一下自己的學識吧？”

“閉關學習還得把通訊設備關掉？”托尼打量着她眼底不太明顯的黑眼圈，顯然半信半疑。

“當然需要。”樂樂理直氣壯地瞪回去，“專注做事時不想被打擾，這不是很正常嗎？”

——誰知道喬-艾爾那個超級AI會不會截取通訊信号？她不小心點怎麼行？

想到自己專注擺弄機械時被打擾的煩躁心情，托尼原本準備反駁的話又咽了回去。他無奈地擺擺手：“行吧，算你有理。現在正事完成了，待會兒我和布魯斯他們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

樂樂頓時面露猶豫。

經過那難搞的氪星倫理考試和剛才的一出，她早就餓了，但和不熟的人吃飯，她也沒法吃個盡興。

“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趕回波士頓。”

考慮到她那驚人的食量，托尼也沒再強求，隻是問道：“要不要我派私人飛機送你？”

樂樂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還得順道去趟大都會，把車開回去。”

“等等，開車？””

提姆突然插話。想起樂樂和自己同齡，他忍不住露出詫異的神色，“你不是還沒滿17歲嗎？怎麼可以獨立駕駛？”就算是他，也隻在作為紅羅賓時随意一些，在提姆·德雷克這個身份時，他從來都是遵守交通規則的好孩子。

而且，在聽到“開車”這兩個字時，一個模糊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他突然想起了新年夜，那個與他交手後卻說出“新年快樂”的神秘鴨舌帽。當時那人也是開車來的哥譚，但事後他調取監控時，那輛車牌卻顯示查無此号，顯然是一輛黑車。

他雖然沒親眼見過樂樂的真正身手，但種種情報顯示，她絕非等閑之輩……該不會這麼巧吧？

正當提姆思緒翻湧時，樂樂也注意到了他那若有若無的探究目光，轉過頭，疑惑地皺起眉：“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滿17歲？”

提姆心頭一緊，但面上不動聲色，“簽約前我整理資料時，看到過你的出生日期。”

“随便看過就記得這麼清楚？”樂樂挑挑眉，看着他的目光帶着幾分懷疑，“記性不錯嘛，我還以為，你在來之前……調查過我的信息呢！”

提姆的額上悄悄劃過一滴冷汗，他剛要開口搪塞過去，樂樂突然輕笑了一聲：“不過，調查過我也沒關系，畢竟一個能主動去了解合作者的甲方，比頭腦空空的草包要靠譜多了！”

提姆：“……”

等等，為什麼他感覺，她口中的草包似乎意有所指？

留意到面前少年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睜大，維持的平靜神情也多了一絲裂痕，樂樂的眉毛一挑，唇邊緩緩勾起一抹饒有興味的弧度。

似乎，這個社牛少年比自己想象得要有趣一些。

她突然前湊到對方耳邊，用一種看似請求卻隐隐帶着威脅和誘導的語氣輕聲開口：“既然已經是合作夥伴了，那就替我保密吧，好不好？”

溫熱的吐息拂過耳畔，提姆一怔，耳尖瞬間染上了一抹薄紅。

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樂樂已經輕盈地退到窗邊。

她雙指并攏，從眉心潇灑地向上一揚。

“各位先生們，祝你們用餐愉快，我先走一步啦！”

話音未落，她已利落地拉開窗戶，抱着滑闆從史塔克大廈九十層的會議室縱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