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刻意去回想,也能足夠冷靜客觀,就像是隻得到了記憶,卻被剝離情感的旁觀者。
她打了個哈欠,杏眼泛出困乏的淚光,把精緻的書簽夾在書裡,合起來,放在一邊。
她下意識叫了一句,袅袅。直到對方拖着沉重的腳步,一瘸一拐走進來的時候,蓁蓁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她罰了袅袅。
這本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啊。她歎了口氣,處理這些小事真的是太麻煩了,安靜地看着袅袅,直到對方感到不自在,她才慢吞吞開口,“看來你還沒想明白啊。”
袅袅一愣,而她并沒有解釋的欲望,隻拉着袅袅的胳膊,讓對方走近一點。
蓁蓁彎下腰,手指尖碰了碰對方的膝蓋,聽見疼痛的吸氣聲,歎了口氣:“疼不疼啊?”
袅袅愣了愣,忙不疊點頭,卻又連忙搖頭,語氣低下來:“是奴婢說錯了話。”
她低着頭,蓁蓁并不關心她在想些什麼,因為這并不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不,你說錯了。”她笑了笑,坐直起來,語氣輕快地糾正對方:“你不是說錯了話。”
蓁蓁的口吻并不嚴厲,她挑起肩旁的一縷發,以手指纏繞着發尾,打着圈兒,斜睨瞧着發愣的袅袅,親昵地捏了捏對方的嬰兒肥,“記住,隔牆有耳。”
袅袅若有所思,蓁蓁眨了眨杏眼,笑起來的模樣,天真又溫軟,甜甜蜜蜜的口吻,任是誰也不覺得她在生氣,“袅袅,一定要記住哦。”
她并沒有說,如果沒有記住,會怎麼樣,袅袅怔怔看着她,蓁蓁笑了笑,很溫柔的笑意,她卻有些怕了,忙不疊點頭,“是,小姐,奴婢記住了。”
她漫不經心道,“明白就好。去府醫那裡拿點藥吧。别人要是問呢,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畢竟寄人籬下嘛,還是應該賣個乖的。若蘭要是知道了,應該明白她的意思吧?
蓁蓁站了起來,她揉了揉眼睛,困得不行,朝床榻走過去,本來想叫袅袅替她更衣,想起剛剛罰了她,改了主意。
“你先去休息吧。叫外面那兩個過來,替我更衣。”
袅袅趕緊應聲,“……是,奴婢告退。”她原本是不怕三小姐的,雖然小姐以前嬌蠻又任性,動不動就罰人,但她就是不怕她,但這兩年,明明小姐的脾氣溫柔極了,她卻有些怕了。
“去吧。”蓁蓁擺了擺手,她繞過屏風,走到床榻坐下來,獨扇屏風兩面繡着牡丹,朵朵簇擁,美麗極了,腳步聲越來越遠,她不禁出神。
那兩年在西北的生活,帶給她的影響很大。剛來的那一年,京城選秀剛過去,這三年的時光,是大人刻意留給她的嗎?
她有點茫然,隐隐有種錯覺,那位大人正在試圖把她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交錯的腳步聲并不一緻,一聽就是兩個人。兩個婢女走進來,她們是若蘭安排來侍奉她的。
蓁蓁暼了一眼,并不在意這些人,她甚至都沒去記她們的名字,因為沒有必要。
等她們替她更衣之後,她就叫人出去了,身體瘋狂叫嚣着疲倦,一躺上床,她就進入了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