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并不快,前頭的江二可憐巴巴地啃着面包,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狼狽過。他往反光鏡暼了一眼,後面那兩個人靠的很近,那怕時代變了,那樣的距離也超出了男女正常交往範圍。
一個出身非富即貴,溫柔待人;一個手段奇特,行事狠辣。稱呼,這兩個人的稱呼,也十分奇怪,又是哥,又是阿妹。他們到底什麼關系啊。不會,真是什麼禁忌感情吧?
“哥。”趙燦燦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臉頰蹭了蹭,他身上衣料很柔軟,因為暈車,神情恹恹:“……還有多長時間啊。”
白英揉了揉她的頭,一個眼神往前面一瞥,江二十分識相,開始今天的第三次報時:“最多兩個小時。”
“阿妹你再忍一忍。”白英小心地将她的鬓發理好,他的眉眼精緻是極緻的濃豔風,朱唇勾笑,笑起來溫柔極了,哄人的口吻輕柔中透着幾分懊惱。
“沒有下次了。阿妹,我們再也不坐車了,好不好?”
如果是姐姐,一定不會這樣哄她。趙燦燦忽然發現,哪怕白英和司藤再相似,也終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她心裡好像忽然輕松了下來,她翹起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溫柔的笑,“好。”
“我記住白英哥的話了。”
白英露出輕松的笑,意識到阿妹在依賴他,心裡開心極了,他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輕聲道:“閉上眼睛睡一覺,很快就到了。”
趙燦燦乖巧地閉上眼睛,靠在對方懷裡,他很小心地摟住她的肩膀,一動也不動,白英身上傳來的熟悉而陌生的木香,讓她進入沉沉的睡夢。
她夢見了小司藤。
很零碎的場景,交織在一起。
太陽明媚的日光,并不刺眼,相反,溫柔的讓人昏昏欲睡。吹過人臉頰的風,是淡淡的草木香,帶着春日的溫柔燦爛。
很小的孩子孤獨地坐在囚籠裡,她默默地看着籠外的世界,沒有情緒,沒有話語,像是陷入了一個寂靜的世界。
趙燦燦忽然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慌張,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握着這個女孩,對方卻忽然擡起了頭。
原本毫無波瀾的眼眸瞬間亮起來,女孩露齒燦爛笑起來,毫無陰霾的笑容,天真而爛漫,口吻卻出奇的成熟。
“師妹。”
“白英會代替我愛你的。”
那雙明亮的眼眸,一直到趙燦燦睜開眼睛,也忘記不了。
那個成熟沉靜的女孩,在她醒來之前,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沉沉,微微翹起唇角。
“我希望你能喜歡他,也希望你不要喜歡他。”
司藤輕聲道。
“不要忘記我啊,師妹。”
趙燦燦猛然睜開眼睛,因為情緒過于不穩定,胸膛起伏不斷,随着一聲聲呼吸,調整好自己的狀态。
白英收緊手臂,抱緊了阿妹,他能察覺到對方此刻外洩的情緒,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阿妹做噩夢了嗎?”
她愣了不止一拍,擡起頭瞧見白英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心跳的極快,殘忍地去揭露她不願意去思考着的某種可能,那刻,她忽然有種強烈的念頭。
“什麼時候能見到……司藤?”
她停頓了一瞬,并沒有選擇稱呼“姐姐”。姐姐這個稱呼,隻屬于那個永遠不會背叛她,信任且愛她,和她一起長大的司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