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童自稱阿悔。
悔過的悔。
很奇怪的名字,不過在鬼谷出現在奇怪的名字,都很正常。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燦燦發現的這個阿悔,非常、非常的依戀崇拜她。
很出乎意料,她甚至無法理解這種莫名其妙來的感情。
她隻是順手救了個人,然後把人帶回來了包紮了一下傷。相當于在路上撿了個小貓小狗回來,也沒想對方有什麼成就,就當個寵物,而阿悔卻給了她出乎意料的驚喜。
阿悔也是在鬼谷長大的,她問起來才知道,他竟然隻比她小一歲,可生得那樣瘦弱,看起來隻有八九歲。
能在鬼谷平安長到這麼大的孩子,多少都有點手段。
阿悔的根骨很好,非常适合練武,以前沒人教,自己雜七雜八學,也像模像樣,而且,這人在醫術毒藥上面很有研究,就是不知道是誰教他的。
這順手撿的,倒是不虧。
至于對方身上那點異樣,阿悔一來,就小心翼翼地跟她講了,在燦燦看來根本不是多大的事,就很平淡地應了一聲。
看到對方淚眼汪汪,又掩飾般低下頭的模樣,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表現得太平淡了,可都已經回答過了,再表示驚訝會顯得很傻的。
她身邊多了個人。
大約也沒有什麼影響吧?
就是成天阿悔眼淚汪汪看着她,可憐兮兮地哀求她上藥。
臉上這點傷,燦燦要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比起臉上多的這道疤,她更厭惡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自己的弱小可欺。
這種恥辱感,讓她不願意祛除傷疤。
其實,燦燦是一個很吃軟不吃硬的人,跟阿悔熟悉了之後,她所謂的“能看透人心”的本事,在對方身上發揮的淋漓盡緻。
阿悔确實很崇拜她,這種崇拜中還摻雜着很多複雜的情緒,而他表露出來的隻有依賴。
“我得留着,留着這傷,我才能牢牢地記住。”
燦燦沒有說,自己要記住什麼。
阿悔的表情忽然變了一下,他的眼睛忽然跳動了火光,襯出這張臉的清麗豔色。
他乖乖地點頭,笃定地道:“阿悔,也要牢牢地記住。”
燦燦的日常并沒有很多事情,她依舊使用“師尊”教她的練武方式,每日将劍法練上千遍萬遍,也會去練習寶兒教的輕功,等到她休息的時候,趁着這個時候去看書。
生活乏味而無趣。
現在,多了一個阿悔,她會分出一點時間,指導一下對方的武功。他的進步很快,快到讓她置疑自己,她是不是根骨真的特别差勁。
燦燦并不會教人,當年“師尊”是怎麼教導的她,她就怎麼教了阿悔。每每,他練劍的時候,她都會捧着一本書,在旁邊看,偶爾會擡一下頭,看看對方有沒有偷懶。
不過,阿悔永遠都是認認真真地揮舞着長劍。不得不說,自己教導的人聰明而勤奮,是一件很能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等阿悔休息的時候,會小心翼翼地湊到她跟前。那是個大傻子,一句話也不會說,就安安靜靜地坐着。燦燦并不習慣身邊坐着個人,連書都看的沒有滋味。
他忽然指了書中一處,驚喜地說道:“姐姐,這是不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燦燦有些驚訝,阿悔的臉上生出薄薄的紅霞,盈盈的杏眼好像會說話,身上既有女兒家的嬌态,也有男子的清俊。
他偷偷看了她一眼,低聲道。
“我昨日聽姐姐對着書念了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