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這輩子血液裡已經沒有梁家遺傳下來的卑劣殘忍的血脈,她仍然理智的近乎冷漠。
“師妹?”
樹上躺着的,竟然是周子舒。
他一個翻身就下來了,揉了揉她腦袋:“怎麼跑這裡來了?”然後打量着她今天穿的紅色羅裙,點了點頭:“你穿紅色挺好看的。”
陶陶翹起唇角,“我也這麼覺得。”
“……你呀。”
師兄愣了下,笑着搖頭,他往山莊走,絲毫看不出她前一秒看到的沉默沮喪,她并不揭穿,就像他也沒深問下去,她為什麼跑這裡來,兩個人心照不宣。
“哎,師兄身上穿的,”陶陶勾住他的胳膊,打量他的穿着,圓滾滾的杏眼彎彎,藏着揶揄的笑意:“師兄一定很喜歡藍色吧。”
他啞口無言,暼了她一眼,“……嗯。”
她有注意到,師兄耳垂通紅,這種紅暈一直攀爬到了耳廓,以至于整個耳朵都泛紅。
太可愛了。
她捂着嘴偷笑,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們走在路上,就撞見了來找他們的九霄,他眼睛都在放光,快步走來,嘴裡喊道:“就等你們了,快走快走,開飯了!”
山莊裡人多,從大廳擺到院子,人是滿滿當當,大家親如同胞兄弟,他們三個人一路走來,收了不少紅包,走到大廳頭一桌。
一群人圍在前面。
原來是師父在作畫,畫的是紅梅,不愧是大家,筆落在紙上栩栩如生。大家在旁邊叽叽喳喳讨論着,九霄悄悄地搗了搗她的胳膊,努努嘴,暗示她注意看。
陶陶挑了挑眉,輕輕掐了一把他,壓低聲音:“有話直說。”
九霄閉緊嘴,偷偷在笑:“你看就知道了。”
一會兒,師父作完畫,不急不緩地提上名諱落款,慢悠悠地說道:“你們說說,這梅花有什麼奇妙之處。”
大家夥在旁邊誇師父畫的紅梅,什麼明霜傲雪呀,鐵虬銀枝,冷豔清絕,一陣亂誇,師父含笑不語,師娘似乎也知道什麼意思,在旁邊微笑。
“子舒應當知道吧?”
師兄看着紙上的紅梅,似有動容:“師父這紅梅畫了八十一朵。”
大家恍然大悟,師父這才道:“對,九九歸一,象征着我們四季山莊八十一人。”
旁邊聽的人,無不動容。
“來,子舒,你們把畫挂起來。”師父負手已經拉着師娘落座了,“趕緊的,還不快坐下來,放鞭炮,吃年夜飯了。”
原本還圍在這裡的人,一下子哄散開,等師兄挂好畫,鞭炮聲也在響了,噼裡啪啦,格外熱鬧,九霄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道:“懂了?”
他朝她眨了眨眼,陶陶回了個甜蜜的微笑,坐在上方的師父笑道:“你們師兄妹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師娘拍了一下他肩膀,嗔怪道:“怎麼,話還不讓人說了。”
桌上的人都笑起來,還沒說兩句,山莊的人就起來敬酒賀歲,倒是陶陶這些小孩子得以清閑,收了紅包,就在那裡一邊聊天,一邊吃菜。
“來,師兄吃菜。”九霄給師兄夾了一筷子,看陶陶在看着,又給她夾,“妹妹也吃。”
她佯裝嫌棄,“你可别了,這可都是你口水。”然後挑了挑眉,杏眼彎彎,給九霄也夾菜,“禮尚往來。”
九霄直接夾了菜塞嘴裡,洋洋得意:“你以為我是你,我可不嫌棄你。”
陶陶作勢要掐他,他趕緊躲,連忙求饒,兩個人打鬧嬉笑,桌上的人跟着他們笑起來。
一切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