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輕聲囑咐道:“皇恩浩蕩,穎兒,好好侍奉陛下。”
崔思弦朝崔穎眨了眨眼,他不禁想起,妹妹之前悄悄告訴他的話,忍不住微微臉紅。
倒是大哥的态度有幾分複雜,還沒等崔穎想明白,崔伯祥就朝他微微一笑:“去吧,别當誤了入宮的時辰。”
崔穎隻好含淚拜别家人。
他一進宮,女帝就來看他了。
那是,崔穎第一次見陛下,他從未料到,此後無數的日夜,他對她都是愛恨交織,忘不了,舍不下。
但此刻,崔穎僅僅單純地為陛下的風姿面紅耳赤。
“啊,陛、陛下您站得好近……”(1)
她并不為崔穎的害羞而動怒,和氣地跟他說話,如同一個溫柔的大姐姐,詢問他在家時的情況,又詢問他入宮哪裡不适。
崔穎為這樣的溫柔心折,他雖然不愛她,但入宮侍奉這樣的陛下,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心裡這樣想,但臉上卻是全然的敬仰愛慕之色。
這個夜晚,女帝理所當然地留下來了。
崔穎第一次嘗到了雨露滋潤的味道。
他想,難怪思弦如此熱衷于男女之事。
次日早朝剛過,陛下就下旨冊他為梅君了,侍衛們争先恐後來讨好他,幫他搬宮殿。
下午,崔思弦急沖沖進宮來看他,崔穎才知道,原來,師殷提案開科舉已經通過了。
羽都誰不知道,師殷是陛下的心腹。師殷、融卿恽、麴風來、封幀他們都是從微末時就跟随陛下之人,包括現在駐守玄州、颢州的兩位大都督都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将星。
可想而知,師殷提案開科舉,必定是陛下的意思。
據崔思弦所說,這項提案,内閣之中,父親與師殷、居峻侍中三人皆贊同,唯有盧季慶否決,但也無濟于事。
提案一通過,轉頭,陛下就将崔穎冊為梅君,以示對崔氏的看重。
現下,陛下後宮隻有他,他的位分也是最高,僅次于鳳君之下。
崔穎微微出神,甚至想象他将來被冊為鳳君時,是何等威風,不由心馳澎湃。
崔思弦不大愛跟他說些朝堂上的事,隻是略微提了兩嘴,就換了話題,“怎麼樣,我說吧,陛下是個溫柔寬和的女子,是不是如此?”
不等崔穎回答,她又笑嘻嘻道:“最近樂坊又新來了個美人,彈的曲子,可謂是一絕……不過陛下好像對這些不感興趣。”
崔穎心裡有些不快,但不表露在臉上,“你還跟陛下說這些?”
崔思弦理所當然地點頭,她生得美貌,清麗無雙,微微一笑,宛若栀子含露,但卻無法與陛下的氣度風姿相媲美,崔穎望着妹妹,卻不可控制地想起昨夜的溫柔纏綿,不禁出神。
她漫不經心道:“我剛剛進宮,還撞見了陛下宣召盧瑾、崔景宣他們。”
“這些個郎君,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又出身簪纓世家,本身的才幹能力都不行,也多虧了陛下仁慈。”
崔思弦說話時,神态有些輕蔑,她自認才華出衆,自然看不上這些世家蛀蟲,無法為家族效力,卻尾大甩不掉的子弟。
崔穎沒有插話,他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但提着的心,還是略略放了下來。
他想,看來陛下很重視世家子弟的。
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