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空中晃晃悠悠,醉酒的大腦由于倒懸,血液灌底,頭疼欲裂。
有把冰冷的刀刃貼上了肌膚,刺激得我渾身一激靈,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肝膽欲裂,涕淚橫流。
“别殺我!别殺我!宰了我就什麼都得不到了!留着我用處大大的有!!!”
“徐明文……你可真是作孽無數啊……”忽遠忽近,缥缈的鬼神之音。
“你們究竟是哪路的勢力!說句話啊!”一個酒鬼,能剩下多少清醒的神智?極度兢懼之下,無可抑制地崩潰了,汗如雨下,近乎歇斯底裡,“湘南的茶商楚氏?塞北的馬幫劉家?還是炳州的珠寶大戶拓拔家族?!……”
“………………”
“不管你是哪家的後人,我們都可以談條件!你要什麼補償!要什麼好處!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
漂浮着,緩慢靠近過來。
下一秒,我猛咬舌尖,劇烈的刺痛清醒感官,竭盡所能,踢出另一隻腳上的暗刃,割斷了懸吊的繩索。
摔落的瞬間,雙刀猛然地朝那厲鬼撲去。
厲鬼分崩離析。
“好身手啊,大捕頭。”
一個白衣俠客自碎裂的布帛中飛出,長刀凜然,幾步助跑躍起,自半空狠辣劈下。
锵的一聲長長铮鳴,嗡嗡震耳,火星四射。
我擋得很狼狽,一連摔退了好幾步,雙手虎口陣陣發麻。
“中了陷空島秘制的毒蜂軟筋散,還能撐這麼久,若換作尋常官差,早就倒下了。”
“大捕頭,你究竟還對開封府隐藏了多少私密?……”慢吞吞拖長腔,悠哉悠哉,怡然自得。
他的長刀上染了我的血。
而我的雙彎刀,連他的袍角都沒能成功沾上一次。
我不欲與他死戰到底。
不是對手。
連連後退。
防禦姿态,背靠雨霧朦胧的大樹。
仰頭看夜空,求救的信号箭已經發出那麼久了,為什麼開封府的救援還沒有到達?難道今夜當值的官兵渎職了麼?
“閣下究竟何方神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非要把咱逼入死路作甚?咱們有話好好說,春山坊裡什麼上等的花酒都有,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談?”
“李青峰。”白衣華美的俠客冷冷地吐出一個字眼。
我梗住了。
不說話了。
僵持許久。
“你是他的親屬?”
“不是。”
“那為何……?”
“因為他是個好人。”
“好人犯了法照樣得伏誅。在李青峰這樁慘案,小的隻是秉承公職,依律行事。扪心自問,并沒有做錯任何。”
“扪心自問?”白衣華美的刀客冷笑漣漣,眉目清寒,鋒利無比,“戴着官帽操狗,吃屎了的畜生,你也配用‘扪心自問’這四個字?”
“……你!”
我他媽真想剁了他,綁上石頭沉湖,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世事險惡,萬勿輕狂。
然而不是對手,隻能強行隐忍下去。
賠着笑臉,低聲下氣地問:“那您想怎麼樣呢?”
“你給李青峰陪葬吧。”江湖悍匪,雲淡風輕地血腥。
大駭,持刀戒備。
“師傅嘔心瀝血培養我出來,他走後,我接過他的擔子,替他繼續守護民生。你他媽殺我陪葬,九泉之下,李青峰會不得安甯!”
“我該殺了你陪葬!”如玉的俊秀面龐漲紅了。
“李青峰自盡之前,把粉身碎骨換來的辛密全部交代給你了,而你做了什麼?你什麼都沒做!任由那些東西繼續隐藏在在陰暗的臭水溝中發臭、流膿!”
“………………”
我一下子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