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仙系列重案影響深遠,不止地方|官|場大地震,商界也受到了嚴重的沖擊。
自古官|商|勾結,權錢不分家。老子做官,兒子做商,孫子一代又做官,如此一來,一地便經營成了一家之地。
或者兒子做官,女婿做商,孫子做官,外孫子做商,如此一來,一地亦經營成了一家之地。
盤根錯節,緊密黏連。
要倒之時,便也成了塌|方似的倒。政|界|倒,商界跟着倒,地方上宏偉富麗的高樓大廈,幾個月的時間潰塌成斷壁殘垣、瓦礫碎石。
民間街市跟着哀鴻遍野,再不複先前熱鬧。
位置空出來了,不可能長期維持真空狀态,外頭的豺狼虎豹聞到了肉味,嗅到了可乘之機,全部都在往這裡趕。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趕在過年之前,從各地調過來了無數的官吏,迅速填補了駱氏一族倒台後的權|力真空。
商界更甚,跟駱氏有聯姻的賀蘭氏家族、胡氏家族……通通抄家,大街小巷的鋪子幾天的時間閉門了大片。
外地商賈勢力如同嗅到腥味的狼群一般,蜂擁而入,趁機入場強占,低價收購,強買強賣,……各種灰白黑手段都用上了。
陷空島便屬于其中一支強勢勢力。
連那年輕輕狂的錦毛鼠白玉堂,這段時日也在被兄長帶着做事,忙得焦頭爛額,早出晚歸。
走在街上,歲月蒼莽,枯黃的銀杏落葉紛飛,夾着尾巴的黑狗倉皇跑過。多得是蕭索關閉的店門,也多得是重新裝修過後,點燃鞭炮,新開張的商鋪。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一物死,萬物生。
“四夫人,前頭嘈雜,您腿腳不利索,小心被擠着,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吧。”負責看守的兩個練家子伴當壓低聲說,左右勸阻,隐隐控制。
我溫馴地停下腳步,遙遠地望着那方。
“我不過去。你們幫我去看看好麼?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那麼多人在哭。”
底下暗暗交流了個眼神。
“嗳,您跟蔣福在原地稍等,小的馬上回來。”
我停在原地等,靠街邊站,磚縫中小花幽藍,靜靜地等在遮陽的商販棚子底下。許多個挎刀的官兵,隊伍整齊、疾步如風地跑過,微微卷起了面紗。
“讓讓,讓讓,開封府辦事,閑雜規避!……”
伴當很快手腳麻利地跑了回來。
“……夫人,是、是祛除地方毒瘤過程中,英勇犧牲的官差。他們張貼在鳴冤鼓附近牆面上表彰的,都是……”頓了頓,感動地繼續,“英雄,烈|士的名單。”
“還有一些暗中配合開封府行動的民間勇士,遇害以後,名字也公布在了上面。”
“撫恤金很豐厚,每位一百兩銀子到二百兩銀子不等,遺留的家屬由官府接手,老人贍養送終,孩子撫養至成年,遺孀扶助至改嫁。”
“犧牲官差中等級最高的姓什麼?”死死地揪着手帕,袖筒中暗暗攥緊了拳頭,攥到骨節皮肉生疼。
“姓徐,好像是徐……徐什麼文……一個威望頗高的首領捕頭……”
沙啞。
“……不是姓展?”
笑。
“哪兒有姓展的啊。”
“開封府姓展的就那一個,官員展大人,老青天的利劍。和您的小叔子,白五爺互為摯友。這幾日五爺還抽空提着人參藥酒去看望他的呢。”
“………………”
如鲠在喉,掌心銳疼。
他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