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哪裡不太正常了。
神經敏感,猶如緊繃到極緻,馬上就要斷裂的弦。一有點風吹草動便心跳疾速加快,渾身肌肉控制不住地緊繃發僵,想要蜷縮成自我保護的團狀。
風吹過樹梢,婢女拉動窗戶通風,熱水倒進碗裡,掃帚清掃地闆……任何細微的,一丁點兒的小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的聽覺捕捉到,咚咚擂鼓一般,引起強烈的恐懼。
這在幾千年後的現代醫學中叫作應激。
清晰地意識到了,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受困于這種恐怖的情境氛圍。
所有一切都在扭曲,所有明的暗的色彩都變成了旋轉的漩渦,空氣中有很多透明的小蟲子在飛,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都沒有翅膀,它們是怎麼飛得起來的。
“你怎麼還不走?”翻江鼠問錦毛鼠。
“我……我今夜睡不着了,在這兒陪陪兄長,聊聊入臘月以後,商鋪的年貨籌備事宜。”
“怕我繼續收拾你嫂子,所以故意留在這兒礙事?”
愉快的笑聲。
“玉堂,你還是太稚嫩了,倘若為兄說,現在要把她按在這裡上了,你豈還能留得下來?”
艱澀。
“四哥……”
兄友弟恭,友好拍肩膀的聲音。
“逗你玩兒呢,先前給她來了一樁強的讓她長記性,已經把舊傷全部給她幹開了。倘若現在再來上一次,她可能就真瘋了。一萬兩雪花銀呢這名捕姑娘,老子的錢賺得可不容易。”
“四哥,她武功這麼高……”
“武功很重要,但腦子是比武功更鋒利、更具有震懾力的刀。”點點太陽穴裡的東西,耐心認真地教導幼弟。
“你盡管放心,出不了問題,讓她在痊愈之前懷上我的子嗣,痊愈之後,她就是我最得力的狗。”頓了頓,斯文溫良地改口,“哦不,賢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