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啊!都給老子死啊!!!一幫子禽獸!!!全都是滿嘴仁義道德的禽獸!!!!……”
“熊飛!”美妾伺候着纏繞繃帶,包紮傷勢,虛弱不堪的豪商朝作壁上觀的武官大吼,焦急地求救,“出手!”
“出手!制服她!她武功太高了,玉堂手無寸鐵,赤手空拳,很可能會被她砍死在刀下!”
武官不動。
周遭散發着濃烈的酒氣,醉醺醺,昏昏沉沉,手自然地下垂,耷在腰間的劍柄上。長久沉默無聲,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原來駱江甯他們伏誅前的預言是對的。”
“什麼駱江甯!駱狗甯!快救人!救五弟!!!”
長劍出鞘,卻沒有親自出手,而是将利劍精準地扔給了血淋淋狼狽躲閃的錦毛鼠。
“有孕在身的女子虛弱,支撐不了多久。制服她,我們一起分了她。”
“展昭!展大人!”我瘋魔了地朝他怒吼,血淚斑駁,“你恨我,你利落地殺了我啊!卑職給您償命!别讓他們把我生不如死地拴着鍊子困一輩子!!!”
“卑職是您手下的捕頭啊!我們在同一所衙門裡共事了四年多!同僚戰友啊!……是!我是出身微劣,卑鄙狠毒,想踩着你的屍體上位,平步青雲……”
“你把我押回開封府!向上報!依法處置,法辦!撤職、入獄、上虎頭鍘我都認!隻是别讓他們把我打趴下,母豬一樣拴上鍊子關在棚子裡産崽兒,做所謂的賢妻良母!!!我不要!我不要!我甯願死在開封府的虎頭鍘上!……”
武官不疾不徐,穩如泰山,幽潭沉靜。
“你是京畿名捕,衆志成城、人心所向的大捕頭,根深勢厚,枝脈廣袤。律法與公道是辦不了這種灰色重吏的,回衙門就跟回家一樣,家怎麼可能打自己的老子呢?”
“有杜鷹、蒙厲悔、丁剛、馬澤雲、章平、楚念辭……他們所有人在,各種關節稍微一動,物證稍一銷毀,無論犯下多重的罪,判刑都微乎其微,縱然嚴判,重刑,死刑……也可以李代桃僵,金蟬脫殼,就像當初你們對李青峰老前輩做的部署那樣。”
“…………”
他已經學精了,什麼坑都不跳了。
筋疲力竭,窮途末路。
我捂着腹部,緩緩地停下了攻擊。
“她動了胎氣了,”錦毛鼠回頭朝豪商驚慌焦急地喊,“快叫大夫,快去叫大夫!絕不能讓孩子流了!……”
搖搖欲墜地環顧周圍世界嘈雜、光怪陸離、奇形怪狀……莫名地聯想到了公堂上撞柱自|殺|身亡的小櫻桃,她當時好像也是這麼怔松恍然地環顧周遭的。
一直忘不了小歌伎那時的神情。
她當時在看什麼呢?……
她當時在想什麼呢?……
我忽然間意會到了。
她在找出路。
可是她找不到。
我比她強那麼多。
我比那麼多三寸金蓮爬得高,爬得那麼高,那麼遠。
京畿府衙,大捕頭,名捕啊。
可是還是與小櫻桃一樣,找不到出路。
我從沒有做錯什麼。
到現在我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走的每一步,或許對不起别人,但絕對對得起我自己。
引刀自盡。
“狗兒姐!……”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