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絲毫留戀,轉身便跑。
隐忍着腿根深處的刺痛,實在生不出任何感動的情緒來。
人之将亡,其言皆善。
他活着的時候對我做了什麼,那些心理陰影,這輩子都磨滅不掉。
然而背後卻沒有傳來自刎倒地的沉重悶響,一道肝膽俱焚的示警吼叫,驚吓得我幾乎心跳停滞。
“壹号追着你走了!二狗子,躲開!在你背後!!!……”
刹那間腎上腺素飙升到了極緻,以此生最快的敏捷,往右前方,茂密的矮松中,飛撲而出,咕噜噜滾翻下斜坡。順手抓起草叢裡的石頭往後砸去,站起身,鬼一般的壹号,如影随形、如骨附蛆地黏在我背後。
軟劍抹喉而來,飛速後撤閃避,驚險地與死神擦肩而過。脖頸皮膚微微地刺痛,避開了要害,然而還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線。
“貓兒!——”
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手持九環鋼刀的翻江鼠、手持利落長刀的錦毛鼠,終于輕功趕過來了。
重傷半跪在地上,巨阙劍支撐着身體,虛弱地歇息,狼狽地喘息,緩緩地撐起身。
司法重器,厲眸陰陰擡起,修羅森寒。
“四哥,五弟,咱仨聯手結陣,肢|解了這個鬼怪。”
“它動我們的小娘子,讓它死無葬身之地,揭開面巾以後,查出它的身份家族,禍連它的九族宗親。”
“好。”
文武雙全的豪商巨賈,聳肩膀,活動着筋骨,咧着嘴,血腥地笑開。
“……”
灰頭土臉地脫離了戰局核心,再次被掩到了看守者的羽翼下,嚴密保護住。
這些男人的想法實在難懂。平時也沒見他們把我當個人待,然而如今殺我,好像動了他們的逆鱗似的,一個兩個的,全毛了,齊刷刷地獠牙畢露,兇相可怖。
就很滿頭霧水。
尋思着,展大人也就算了,那武官糾結得奇形怪狀,良心未泯。蔣大老闆咋回事?怎麼,自家養的狗隻準自己拎棍子毆打,不準外人用腳踢?覺得私屬地盤被侵|犯了?……
白|道對黑|道,正邪翻湧糾葛,兩把烈烈長刀與一把巨阙重劍聯合,圍殺鬼魅般飄忽陰毒的軟劍。厮殺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血肉橫飛,小半盞茶的功夫過了起碼四五百個回合。
寒月凄清,天宮神妃無情。
蒼穹浩蕩,萬物盡作刍狗。
死屍遍處、陰氣沉沉的深夜宅邸裡,兩位刀客、兩位劍客,四個持有兇狠利器的活人俱皆血淋淋。
“停!——”
大商人忽然喊。
“停!停!停!……”
展昭和錦毛鼠很聽這個慧極近妖的兄長的指令,立時止戈後撤,與負傷嚴重的壹号賞金刺客,形成楚河漢界,兩方緊繃對峙的嚴峻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