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轟頂,通體發麻。
怎麼是她?
怎麼可能是她?
官府追查多年杳無蹤迹的恐怖怪物,怎麼可能是溫婉明秀、良善若水的南鄉?
普通的友人,正常的鄰居,稀松平常的朝夕相處,多年來歲月靜好的溫馨陪伴,就住在我身邊,與我同榻共寝、同飲食、同起居、一同養小狗……
江湖賞金刺客排行榜上,多年來不可撼動的第壹号,怎麼可能是個女流之輩?不該是個男人麼???
腦袋大片空懵,下意識地遵循撕心裂肺的吼罵,去東邊的嶙峋怪石後面,摸索着,尋找她所指令的雙兵武器。
“退回去。”
豪商狠戾的視線掃來,威壓可怕,不容置喙,攜卷着洪水猛獸般無盡的心理陰影。
“退回小亭子裡去,老老實實地抱腿坐着。”
“從現在開始,你若敢有半分動作,咱乖巧可人兒的好夫人,過後懲戒重罰,為夫與貓兒一起輪了你,讓你十幾日下不了地,人事不省,渾渾噩噩,筋骨寸斷。”
“……”
定在了當場,腳底生根紮入了泥土般,再不敢動彈絲毫。
唯剩下指尖微微的哆嗦。
嚴重的應激反射,全身上下都在微微地顫抖,冰冷的寒意由尾椎竄上後頸,竄上頭皮,頭皮緊凜,腦海一片空茫蒼白。
“拿刀啊!!!……”
友人五内俱焚地朝我嘶吼,狼狽地作戰閃避。
恨鐵不成鋼,淚眸猩紅,幾近瘋魔。
“别跪!站起來!别跪!……”
“你忘了你以前多麼自由了?你忘了你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了?你忘了我們從哪裡來的了?你忘了我們受過的教育了?站起來!不許跪啊王|八|蛋!!!……”
“……”
寒風裡,顫抖的哭腔,細啞的哀求,卑微到塵埃裡。
“你們别傷害她,相公,夫君,求求你們,放她一條生路,放她走,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我自己脫衣服……”
顫抖着手指解衣帶,空蕩蕩的外袍底下,腿根深處,猩紅的血線已經滑滴到了腳踝。
緩緩地跪了下去,跪在了冰寒的石亭中。
然而他們仿佛聾了般,什麼都沒聽。
笃定了我已經沒有任何骨頭,不足為懼,這一生都再也站不起來以後,便放心地無視了我。
“……”
高官巨賈。
還有冷月之下,華裳風流、驚豔絕倫的錦毛鼠。
九環鋼刀、腥血長刀、巨阙重劍,締結陣法,困殺孤立無援的軟劍。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