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澤雲、丁剛鏟土掩埋,蒙厲悔拎着鐵鍬走來,立在我旁邊,右臂曲肘擡起,自然地擱在我的左肩上,哥倆好,親密無間地靠着歇息。
汗津津,呼吸略重。
一晃眼,化作了錦毛鼠,華裳風流,眉眼俊秀,豐神俊朗,拎着的鐵鍬化成了拎着的長刀。
“二狗子!……”驚叫,猝不及防,受到緻命的攻擊,險些當場斃命,鐵鍬飛出,砸進了遠方的林木深深中。
往後退,一步一步,全副戒備,緩慢地往後退,捂着悶痛的左胸心口,唇角溢出殷紅的血珠。
嘶吼。
“澤雲,剛子,快過來救我!老子心口被砸了一拳,兩眼發黑,提不上勁兒了!……”
蔣四、展昭沖了過來,嚴密護住了錦毛鼠。
蔣四手裡提着的武器很奇怪,朦朦胧胧,隐隐約約,一直在變幻,一會兒鐵鍬的外形,一會兒又成了九環鋼刀。
展昭提着的武器沒在變,很明确,巨阙劍。
我直直地朝展昭走了過去。
展昭、蔣四、錦毛鼠,互相掩護着,全部都在往後退。
“當心!這狗子不知咋回事,突然瘋眼狂咬了!……”
“他媽的,剛剛對老子下的是殺手!重拳擊打心口,緊跟着鷹爪掐碎喉結!……若非戰場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背後警覺竄寒,偏身躲了下,此刻已經斃命了!……”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這樣了?……”畏懼,焦急。
“難道……難道頭兒想滅咱們仨的口?大胡子粗犷的武狀元周衛國,就是斬首了的死刑犯徐明文,這樁辛密就咱們幾個心腹清楚、确定。”
“夜深人靜,郊林偏僻,先把咱仨弄死埋了,回去開封府,再慢慢滅口拾掇剩下的幾個,以後他的仕途就絕對太平安穩了……”不安地揣測。
“不可能。”蔣四斬釘截鐵地否定,“頭兒看似狼心狗肺,實則重情重義。戰友同袍,同生共死,咱們跟他破案多少年了,他絕不忍心殘害自己的手足弟兄。”
“我也相信頭兒絕不會如此狠毒。”灰藍衣袍的展昭附和道。
華裳風流的錦毛鼠捂着悶痛的左胸,脊背微微伛偻,低吼:“可他剛剛對我下的殺手是實打實的!”
“……”
“……”
雙雙沉默。
冷風幽幽,響亮的蟋蟀鳴聲忽然停了。
天地間,月華凄清入骨,萬籁俱寂。
林木深深,無邊無盡窺探不透的黑暗,包圍着惶惶的人心,毛骨悚然,低聲,壓抑着自腹肚深處上湧的濃烈恐懼。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今個兒滿月,陰氣太重,咱們選的地兒又太濕又太偏,坑裡的女人怨氣太重,鬼魂兒飄出來了,把他附身了,弄死咱們,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