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大人。”
酷吏敬畏地垂首,向旁邊退開。
馬澤雲拿着大包藥粉,沿着牢房四周撒,滅殺跳蚤虱子,防止王朝馬漢像其它囚犯一樣,背上滋生密密麻麻的蟲子。
蒙厲悔靠近過來,壓低聲音問:“怎麼辦,頭兒,死不松口。”
“……”
“周大人,你親口答應過我們的,不徇私情,不攜怨捏造假證,不栽贓陷害!”鐵鍊劇烈地晃動,蓬頭垢面的腦袋擡起來,義憤填膺地吼罵。血肉模糊的衛道英雄,被酷刑折磨得幾近瘋癫,“展旭一家雖然不幹淨,但還遠不至于死刑、夷三族的重刑!!!”
“那日官驿裡,你指天發誓,發下神誓!絕不枉法亂判,牽連無辜!你向我們承諾過的!出爾反爾,不怕遭神明天譴麼?!!……”
雙臂抱胸,慵懶地斜倚欄杆,冷漠蔑視地睥睨。
回答王朝馬漢。
“本官不信神。”
“反倒你們倆,冥頑不靈,不可理喻,奇怪得很。武進掃|黑,要滅的是展昭的遺親,展昭的家族,又沒與你們沾親帶故,又不是你們的親戚,何至于如此硬扛着滔天的苦痛,為他們堅持公正?”
馬漢布滿紅血絲的眼珠子可怖地瞪着我。
“豪紳展氏一族,經商做大,曾經多次向縣級衙門行|賄孝敬,以及出于競争需要,打壓敵對商鋪。但幾十年來,家風忠正,從來沒有戕害過一條人命,從來沒有傾軋過一戶百姓。”
“行|賄|罪,不正當商業競争罪,僅有的兩項罪行。最多給當家家主展旭判刑二十年,在法理,無法更高了。你卻想抄其全家,滅其全族。九十多口子人啊,這不是作孽是什麼?這不是傷天作孽是什麼?!!……”
“……”
“……王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曾經救過我的命,所以我就絕不會殺你了?”
王大哥血淚斑駁。
“你還記得我救過你的狗命啊!原來你還記得哇!!!……”
“把他們從鐵鍊上放下來,别吊着了,再吊下去,手腕的筋脈都要磨斷了。”我向左右吩咐。
“是。”“是。”
酷吏恭敬地應諾。
鐐铐打開,兩個正直的校尉官爛泥一樣跌落在爛草中,坐都坐不起來,胳膊哆哆嗦嗦,顫抖地支撐在冰冷的地面上。
手腕磨得紅肉恐怖,遍體刑傷,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