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得咳嗽猛烈,難受得掙紮,渾渾噩噩的意識終于清醒了些,哇的一聲,滿口血水全部吐了出來。
幹淨些了,勉強能看清了。手指伸進去,仔仔細細,摸索檢查。
“四哥,鎮靜。沒咬斷,咬破了。催|情|散酥筋軟骨,她沒力氣的。”
虛驚一場,冷汗淋淋,無盡後怕。心髒猶自在咚咚咚擂鼓般狂跳不止,近乎撞破胸腔。
“你敢自|殺!”緩過勁兒來了,勃然大怒,下意識地擡手掌掴懲戒,硬生生半空中收住了,意識到了大大的不妙,“敢自|殺……你已不再害怕拖累丁南鄉了麼……”
“……”
麻了。
無所謂了。
軟肋消失了。
什麼都不在乎了。
方寸大亂:
“……明文,寶貝兒,你冷靜些,不要走極端。你是個好人啊,好人怎麼可以沒良心呢?好人怎麼可以不管不顧地豁出去,牽連無辜,禍累親友摯愛呢?”
柔情缱绻,劇毒蝕骨,披着人|皮衣裳的怪物,小心翼翼地捧着病态潮紅的臉頰,源源不斷的血水流出卸掉的下巴,傷痕累累,狼藉不堪:“想想,仔細想想,分成塊兒的丁南鄉。”
極盡具象:
“你在世間唯一的親人,相濡以沫幾十年的伴侶,被江湖馬仔用砍|刀剁成塊兒了,裝在防水的油麻袋裡,扛到你面前,傾倒在地闆上……她的斷臂,她的小腿,她的大腿,她的軀幹……她淩亂的人頭骨碌碌滾了出來,死不瞑目的眼睛大睜着,怨恨地瞪着你,那該是何等悲傷自責的場景,千刀萬剮,萬蟻噬心……”
行屍走肉,死灰般寂靜,沒有任何情緒。低垂的眼睫,無動于衷,顫都沒顫一下。
焦灼萬分,沾滿了止血藥粉的棉紗往嘴裡塞,塞不進去,舌頭往外推,拒絕醫救。
死志已定,唯求解脫,但凡下巴接回去,立刻繼續磋磨着咬斷舌頭。
心如刀絞,熱淚滾滾,憤怒地惱罵:“賤骨頭的毒婦!怎麼這麼冷血無情呢!如此之殘忍,禍累無辜,道德淪喪,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嘛!”
毫無波瀾。
“明文,你吱一聲吧,夫君求求你了,别吓夫君了!雖然夫君算盤成精,唯利是圖,拿你當花生榨,但夫君是真心愛你的啊!你想要什麼夫君都給你,金銀珠寶,古玩首飾,珍稀典籍……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為夫都可以去盡力為你摘下來!……”
雙手握住燥熱潮濕的白嫩手掌,貼在臉上,蹭了蹭,低聲下氣,滿眼哀求,哀惋深情:“好不好?乖,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死寂耷拉着的腦袋,喉中發出細微艱難的喘氣聲,低垂的左手動了動,試圖扯夏被過來,蓋住赤|裸的雙腿。
酥軟無力,扯不動,未能成功。
殷勤地讨好,立刻幫忙扯過來,嚴嚴實實地包裹住瑟瑟發抖的雪白。
溫柔地擦汗,把黏膩的碎發攏到耳後:“别害怕了,我們不做了,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不會一起玩你了……”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穿褲子,穿上衣,套中衣,系腰帶。衣冠楚楚,拿過紅木置衣架上的外袍披上,浪蕩風流。
商偏過頭去,問官:“你去哪兒?”
官道:“把女兒、兒子們都牽過來,讓她的親生骨肉圍繞着她,哭求媽媽不要死,往她嘴裡塞藥紗布。”
“四哥,你這樣挽留無用,她是個磨鏡,對你對我都無情。控制被|拐的女人,曆來隻一招鉗制,拿孩子作母親的鎖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