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地攥着手,呵護着,扶着上去。
偌大的畫舫竟然空空蕩蕩,隻幾個丫鬟護衛。
紅泥小爐溫着酒,桌上擺着幾盤酒菜。
“吃,你不是餓了麼。”
高處的夜景美不勝收,萬家燈火,帝都瑰麗,大國磅礴。
我的曆史學得不太好,對北宋皇朝隻一個軍事薄弱的模糊印象,真身處其中了,才發現,其商業經濟達到了何等登峰造極的興盛,各行各業,百花齊放,簡直肥得流油。
消遣娛樂,泛舟河上,陷空島造的畫舫已經夠窮奢極侈了,比我們更誇張、更豪華的卻比比皆是。
四十多歲,武功盡廢,五次生産分娩,虛弱成廢人,視力遠沒有以前好了。遠的望不清楚,近的幾條畫舫,絲竹靡靡,曼舞輕歌,許多文人墨客在會友。
吟詩作賦,潑墨揮毫。
左擁右抱,風流快活,極樂逍遙。
“做生意的,必須有法律保駕護航,這個法律,并不是指紙面上的法律條文,而是指掌握法律的官員、權力。”
喝悶酒,夾菜往嘴裡送,眉眼低斂。
“你舊年做捕頭,大概也看過不少,沒有官保駕護航的商是什麼下場。”
待宰的肥羊,無刀戍守的錢袋子,任人宰割,任人哄搶。
“越經商做大,需要倚靠的權力越大、越多。”
“很多時候,幾家商戶競争、拼殺,誰能笑到最後,并不是看誰的經營更精妙、更紮實,而是取決于誰背後的權勢更雄厚。”
“禦貓展昭,展護衛,展大人,乃至于即将掌印的展府尹,展青天……”迷惘地呢喃,神思遙遠地放空,散發到空靈的黑夜裡,又迅速收回,回歸森然的理性,凝成實體的豪商巨賈。
緊握着筷子,筋骨繃顯,目光定定地望着桌上的酒菜,凝實而堅定。
“他必須被陷空島孝敬。如果陷空島不孝敬,就會被别的商戶搶占孝敬。彼強則我弱,我強則彼弱,此消彼長,永無休止。”
“我們與他相識這麼多年,從小玩到大的深厚友情,他漸漸發達了,我們怎麼能把他肥水流了外人田呢?”
“明文,你說對吧。”擡眼,黑幽幽、暗沉沉,近于獸眸,“換你在我的位置上,也會做出同樣的決策的。”
“其實這本該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熊飛是個很好的人,被他鐘情,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的,從最開始,我并沒有想傷害你。隻要你識相,隻要你識擡舉,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一根頭發絲都不會掉。金屋藏嬌,極盡富養,會被我們寵到天上去。”
“縱然後來對你動用手段了,但是每一次,都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看你縮着身子抱頭哭,我比你更難受,千刀萬剮。得給你蒙上被子,才能下得了手揍。”
“在馴翠玉、規瘦|馬,多用刑,我從沒有讓屬下拖你去牢室用刑懲戒,每次都是親自動手。自己下手固然招恨,但力道心裡清楚,隔着被子,力道也會有緩沖,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傷害。”
“你懂為夫的迫不得已與良苦用心的,對麼?”
“…………………………”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視你為妻子,為靈魂愛侶。熊飛已經有别的女人了,你也年紀大了,人老珠黃了,以後他漸漸就不來找你了,我們好好過安生日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