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關心則亂,實屬多憂了。”
收拾醫藥箱箧,在官僚的陪伴下,帶着醫僮、随從離開,
出了内房寝屋,穿過珠簾隐約、門戶重重,衆星拱月的簇擁裡,送至會客的典雅正廳。
當家的蔣姓巨賈正在那裡等着。精緻的糕點、上等的花茶,美貌的婢女林立侍候。
“此間裡,您剛剛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但講無妨了。”紫黑蟒袍的威嚴官僚,躬身垂首,行大禮,将太醫奉上主位。
“……”
陽煦山立,劍氣蕭心。
執法為民,正氣森然。
如此明亮的國家砥柱,私底下,怎麼做得出那般陰毒殘忍的罪惡呢?
昏花的老眼,上下打量着代表人間正道的司法重器,老院首暗暗搖頭,深感世風污濁,愈發亂糟糟,難以看透了。
罷了,罷了。
沾惹不起,更救不了,獨善其身吧。
“崇斐,你來說。”
“是,師父。”
年輕太醫溫良地應喏,轉向洗耳恭聽、畢恭畢敬的高官與巨賈。
“展大人,蔣老爺,在黃岐醫理,尊夫人該早已經逝世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
晴天霹靂,五雷轟頂。
“這種以損耗健康為代價,野蠻練武的粗鄙草根,不存在長壽,至多至多,也活不過六十歲的大坎兒。”
“凡所作為,皆有代價。婦人生産尤其損耗元氣,每孕育一次新生,減壽三至五年,接連孕育六胎,她該早已經油盡燈枯,灰飛煙滅了。”
“如今竟然還在喘氣,實屬奇迹,我們醫術粗淺,也弄不懂其中玄機。”醫者仁心,按捺着滔天的悲憫與憤怒,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地建議磅礴可怖的權與勢,“或許大人和老爺可以試試……”
“試試什麼?”
熱淚滾滾,情腸寸斷,緊跟其後。
“試試把名貴的補藥停了,看看藥罐子是不是第二天就能斷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