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去追逐花叢的蝴蝶,像天真好奇的小孩兒一樣,把斑斓的蝴蝶攏在掌心裡,仔細地觀察其精緻絕倫的紋路。
我想大吃大喝,噴香地暴飲暴食,可惜味覺已經失去了,什麼滋味都嘗不到了,而且需要花錢,花不起。
提起胡裙,犯|賤地蹦到小水坑裡,高高濺起的水花混雜着泥漿,污染了大片的衣物,濕透了鞋子。
想這麼做很多年了。
成人的理性在确定永遠無法得到公道的刹那,崩潰離析,煙消雲散。
“……你、你還好麼?”同寝屋負責照顧起居的燕燕,小心翼翼地接近,抱着篩黃豆的簸箕農具,擔憂地關切。“你看上去很悲傷,多桑。”
“……”
我慈愛地望着她,深悉這機敏的小姑娘是受了上級命令,專門唱紅臉的。
女人們唱紅臉,阿鮮炎灼、納合卓魯他們唱白臉。鞭子加糖,既有恐懼,又有依賴,最強效的馴化手段,任何桀骜不馴的生命都會為此斷骨,病态地眷戀上。
一如那麼些年的巨賈作鞭,敬愛的展大人作糖。
可我不能與她撕破臉。
“來玩啊燕燕,陪婆婆一起高興。”熱誠友善地邀請,以最正常自若的平靜,做着最瘋癫的玩耍舉止,縱情地發洩。
倘若失去胡人勢力的蔽護,我立刻就會死,被宋國的司|法|系統幹掉,或被江湖商族陷空島幹掉,黑白|兩|道皆不容。
就這樣吧,還能如何。
一、出賣宋國的商|政|軍|情報,幫助培養滲透宋國的細作,推動遼對宋的侵|略,加速皇朝傾覆,靖康恥的到來。
二、每日早晨與傍晚,隐秘的訓練場地裡,做武學教頭,傳授内功心法《入臻》、前唐軍營名本《懷化刀法》。
三、因為巨賈一手調|教出的敲算盤技能,所以做主簿,幫助遼人林立的店鋪,分擔管流水賬的冗累工作,
四、因為雙語切換純熟無障礙,所以時不時地客串翻譯,跟着那亦軍亦商的危險将軍出去,以番商的名義,出席各種勢力交織的複雜場合。
五、……
茕茕獨立,孤家寡人,僅效忠的價值作唯一的護身符。身兼數職,精疲力竭,蠟炬成灰,每一滴血汗皆壓榨盡。直至最後的生命力凋零,被他們賣屍體。
用真正的前任陷空島四夫人的屍體,再向蔣家勒索六萬。人|血|饅|頭嚼咽得幹幹淨淨,什麼食物殘渣兒都不剩,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