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你出去,”禮貌地說,“到外面的大太陽底下曝曬着,或者熱鬧的用餐大堂裡坐着,就不會自吓自個兒了。”
貝齒咬唇,視線到處遊移,掃過綽約的黃紗屏風,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巡視四周空蕩蕩的虛無。
心慌慌:“……你不怕揪出鬼以後,被鬼吃了麼?”
搖了搖頭,平淡的公門口吻:
“手握屠刀者,佛魔不懼,鬼神皆可屠。”
“……”
她收拾收拾織布機,碎步跑出去了,大約又去向長輩打報告,請巫婆或道士來驅邪。順便讓廚房給我熬盅安神湯,讓我好好老實老實幾天。
室内空寂了許多,敲擊聲的幻覺愈發清晰,一寸一寸地确定,終于将目标鎖定在屋内的支撐立柱。
貼耳細聽,感受柱子根部的輕微振動。
很有節奏,三長兩短,略作停歇,再三長兩短,如此往複數次,越來越微弱,終至消失不見。
想了想,取了方硯台來,模仿相同的節奏,輕輕地扣擊。
下面的敲擊聲一下子激烈起來,像是回應,迫切地想傳達些什麼。
“……”
面無表情,緩緩地起身,硯台放歸桌面,抹布細細地擦拭掉手指沾染的墨污。
邁出門,走廊暗處兩個隐衛立刻顯身,跟了上來,監管控制。
“您去哪兒?”
“透透氣,散散心。”
正午時分,炊煙袅袅,飯菜香氣馥郁。下樓梯,穿過人聲鼎沸的酒樓大堂,至車水馬龍的繁榮街市。
拉遠一些距離,完整地遠觀那座宏偉的酒店建築,以及以入源酒樓為龍頭,周圍依附着的各種吃喝玩樂商鋪。
賣豆腐的小推車吆喝着擦肩而過,趕路的各色行人步履匆匆,庸碌、昌盛且太平。明明當晌午,卻手腳冰涼,森森寒氣順着尾椎竄上天靈。
“……”
下面藏着黑|(防)|(和)|(諧)|社會私設的地牢。
地牢裡囚|禁着的人在敲救命。
京城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