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讓開視野,蘆葦蕩随風搖曳,成群的水鶴在湛藍的天穹之下紛飛,風景如畫,空靈出塵。
碼頭明媚的高岸之處,魁梧英朗的遼将,帶着番市地頭蛇,大婆姐。一衆生意人點頭哈腰,奴顔婢膝地獻殷勤,陪着宋國市易務的貪|官污吏威嚴地巡檢。
“将軍給我派令的時候,無意中提到的。”
“這樣啊,”放松下來,咋舌,“你這婆子混得可真是風生水起。”
“遠不如阿努圖,”誠心實意地贊美,“努圖是靠着實力與血汗,一步一步打拼上來的。而咱……離了将軍的庇護便活不了,魚對水一般的絕對依賴,所以才能被信任。不過笑話罷了。”
“……”
入源酒樓,又名入源大飯店。
不止番市範圍内的龍頭,更是帝都北部範圍内,最豪華最闊氣的大酒樓之一,規模壯觀,坐落在富庶的鬧市核心。
設施頂流,服務一流,背景雄厚,律法意義上的絕對幹淨安全。價格稍昂貴些,往來大宋做交易,各國豪商巨賈、異域貴賓,入住之首選。
修長典雅的銅雀燭台,燈火輝煌,長長的走廊裡鋪着暗紅鎏繡的波斯地毯,行走靜谧無聲,不産生任何噪音,絕不會打擾到兩邊客房裡的休息。
“頭兒。”
所經之處,衣着考究的值班侍者整齊地深鞠躬,訓練有素地低聲緻禮。
辛勤地收拾完已退的空房,綁着圍裙的清潔婦抹了把額上的熱汗,推着工具車往外走。
遠遠地望到我們一大幫子,說說笑笑,氣勢凜冽地大步走來。避如蛇蠍,趕緊又将工具車推回了房間,藏進去,避免與我們碰面。
大型酒樓,建築内部錯綜複雜,七拐八拐,繞得腦袋七葷八素,走到盡頭,無路可走,隻剩牆面。
兩旁整齊地擺放着防火災器材,木桶、成卷兒的硝皮水管,一塵不染,狹窄的環境平平無奇。
拉開紅絲絨的巨大落地簾,牆面赫然顯出兩扇沉重的金屬門。
開鎖。
巧奪天工的魯班鎖,三位管事人、三把特制的鑰匙,依照順序全部插|入,才能打得開。
吧嗒,吧嗒,吧嗒……簇擁中,走下青灰的冰冷石階,進入陰暗的地下世界,我好像來到了地獄。
環顧四周,精神恍惚,依稀仿佛回到了年輕勞苦時代。這裡牢房密布的格局,和曾經工作過的官府監|獄像極了,味道也如出一轍。
黴爛、腐敗,耗子吱吱跑,虱子跳蚤泛濫,充斥着沉悶的絕望,冤魂縷縷絲絲,壓抑得透不過氣。
方方正正的血池上空,繩索高高地吊着個青年,血水與失禁的尿液淅瀝瀝地往下流,似乎已經被折磨斷氣了。可是當操縱着狠狠摔入血池,淹溺酷刑,他又會迷迷糊糊地掙紮撲騰,細啞地哀叫求饒。
幾個施刑的爪牙嘻嘻哈哈,從中獲取淩虐的快樂,惡毒而扭曲,比魔鬼更面目可憎。
收斂了些,畏敬地向阿圖努彙報。
“師爺,這兩|腳|羊不安分,試圖逃跑!……”
“哦?”饒有興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薩滿天神與如來佛祖皆照拂不到的地界,怎麼逃?學老鼠打地洞麼?”
怒火中燒,沖冠眦裂。
“上面傳消息下來,有羊在底下求救。我們仔仔細細查了,就他窩着的方位,拿小石頭敲的。每次巡守過來,便停止,巡守離開,又繼續敲,這麼久了,竟然沒被發現。”
猙獰地咧開森森的黃牙。
“不弄癱了他,殺雞儆猴,對不起他的良苦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