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地垂着頭,親密地拉着手,灰撲撲的粗布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武者肌肉緊實的小臂,快速地在青紫處摩擦藥油,炙熱滾燙,火辣辣的難受。
觸目驚心的攥痕,漸漸地淡化、模糊,幾乎不可見。
“你過往多年在打|拐上做得很勇猛,西南土鄉、闵縣、陳州……雖然辦案手段惡劣血腥,總是搞錢|權|交|易、權|色|交|易、黑|吃|黑,甚至于牽連禍累無辜,但在大局,确實達成了目的,救出了很多地獄裡的被困者。”
那個令其他捕快望塵莫及的數字是多少來着?……
貓眼往左上方微轉,回憶着。
連并小兒、少女在内,至今已救兩千七百多口子人。
才華卓絕,戰功彪炳。
一頭有着自己的道的……獰惡猛獸。
愛寵地笑了笑,甜蜜地繼續回憶。
“你伏案處理卷宗的時候,文文靜靜,老老實實,跟學院裡的書呆子似的,好幾個時辰坐在凳子上、黏在書頁裡不挪窩,打眼望過去,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在梅花樁上劈砍着刀法,跳來躍去,龍精虎猛,比爺們更爺們。”
“龇牙咧嘴地拎石鎖,揮汗如雨,力拔山兮氣蓋世……”
點點滴滴,朝夕陰暗窺伺。
這個野蠻生長的存在不具備美貌,但隻要稍微注視得時間長了些,就會發現,她身上的每一點都值得人去愛。
化瘀的傷藥塗好了,擡起來,湊近鼻子,眯着幽黑的眸子嗅了嗅氣味,怪難聞的。
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官僚的情深似海,身經百戰的歡場老手,毫無觸動,甚至有點瘆得慌。
握着對方的手,輕輕地搭到自己的腰側。
“掐着姐姐的腰就往身子底下拖,就那麼思念?……”
不懷好意地侵略,勾引地貼近男人。
溫熱的呼吸搔動過敏感的貓耳朵,拂過薄薄的胡子青茬,眼波含情流轉,平平無奇的皮囊無端地百媚橫生,白日旖旎。
“思念,夫人,快要想瘋了。”
高官神魂一震,眼圈刹那間濕潤了,胸腔中龐雜的悔恨情緒洶湧而起,把人的理智拖下黑暗的深水溺斃。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
詐出來了。
“意外身亡?病死?謀殺?還是自|殺?大人是原因之一?”
如夢驚醒,猛一把推開誘供的老刑偵,嚴嚴實實的心防重歸,脈搏激增得很快很快。
“看樣子大人确是重要緻死原因。”
瞧着受審者胸膛劇烈起伏的狼狽情态,辦案經驗豐富的老刑偵,毒辣地得出結論,當下心思百轉千回,敏銳地嗅到了有利可圖。
“你!……”
“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