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回過身來,神情複雜晦暗。
“你剛剛喚展某什麼?”
笑嘻嘻,汗淋淋,雙手拎着沉重的蒼青彎刀,步法前後錯開,擺出挑釁的邀戰架勢。
“出劍呀,來對練呀,相公。”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麼,明文?”
清楚呀,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腳步輕盈矯健,親昵地貼近過來,擡起汗黏的手掌,遮擋住官僚愣愣的眼眸,旖旎地覆蓋去視覺。
蜻蜓點水,吻落在唇角。
脫離之時,柔情地蹭了蹭面頰。
歡場老手,耐心地哄騙癡情種。
“夠了麼?小郎君,繼續陪姐姐練。”
“……”
“……你手好冰,在演武場待了多少個時辰,不怕凍出風寒麼。”拉到懷中,飛快且使勁地搓熱。
又教導,精毒地指點。
“如今刀術已經練得純熟,毫無破綻了,防守、進攻皆登峰造極。需要增進的不再是什麼奇異的新招式,而是内裡的修為涵養。”
“内裡?”
如聽天書布道,雲山霧罩。
“丹田。”
君子守禮,沒有直接碰,虛虛地比劃了下小腹的位置。
“前為任脈,後為督脈,性命之祖,生氣之源,五髒六腑之本,十二經脈之根,陰陽之會,水火交會之鄉。”
“鍛煉、彙聚、儲存真氣的主要部位。武人的元氣藏于丹田,借三焦之道,周流全身,築金剛不壞。”
“你有,但太薄弱了,而且不懂得怎麼把真氣運轉小周天,随年月的增長,沉澱蘊積功力至更雄厚。”
“别害怕,娘子,我永遠再也不會傷害你了。”舉例子,示範地握住手腕脈門,炙熱彙入。
“嘶,疼!”一把抽回,難以形容的針紮感在全身的神經網絡裡紛亂地發生,連後背帶四肢,後勁兒特别大的刺撓。
“真氣震人肺腑,就是這麼起來的。這是最輕微的。更嚴重的殺傷,你已經在小白鼠那裡領教過了,他和你過回合,敵不過你老辣的鷹犬作戰,你和他的拳腳撞在一起,震得喉頭湧起腥甜。”
等等,等等,慢點教,全都是嶄新的知識盲區,腦子跟不上趟了,需要拿個筆記本記下來。
“大人,不是,熊飛……卑職愚鈍,勞您講解得更清楚些,什麼是小周天?什麼是大周天?怎麼運轉一個完整的周天?怎麼控制經脈裡的真氣遊走?……”
英武眉眼低斂,官僚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間沉默是金,不再吭聲了。
“相公?好相公?親親夫君?心肝寶貝兒肉?貓貓?……”不上不下地卡着,急得快打人了,勉強按捺着火爆的脾性,使出渾身解數輕柔誘哄。
“意息相随丹田趨,通督勿忘複勿助。”官僚終于再次出聲,傳授了句方便記憶的背誦口訣,言簡意赅,“小周天運轉,真氣經會陰穴至尾闾穴,連命門穴,通夾脊穴、大椎穴、玉枕穴,渡鵲橋穴,逢重樓穴。”
狗臉懵逼。
“什麼是尾闾?哪兒是夾脊?鵲橋穴具體在哪個部位?重樓穴是啥子玩意兒?”聞所未聞,複雜錯綜堪比高數。
不再作答了。
對一切眼巴巴的求知若渴,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你好幹瘦啊,狗兒姐,”寡靜地垂着頭,溫良地托着小臂,捏起一小塊皮肉來,真就僅僅一層皮,底下全是鍛煉得硬邦邦的塊兒,“跟個大老粗漢子似的。”
“女兒家,一丁點兒軟軟的肥肉都沒有,這樣怎麼健康呢?……”自言自語,兀自沉思。
“我在酩仙彙訂了包房,你拾掇拾掇,打扮打扮,中午跟我過去吃飯。”
“好貓貓,尾闾在哪兒?夾脊穴?鵲橋穴?重樓穴?……”
“然後晚間陪我一起守歲,明早跟我一起過年。 ”
“……………………”
“當然了,全憑自願,大捕頭可以不來,本官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