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訓斥他。
“過了年就二十的青年了,怎麼還這麼逞義氣?”
朝氣蓬勃,梗着脖子反駁。
“不快意恩仇那還叫江湖人麼?”
商人苦口婆心地勸誡。
“小孩子才逞義氣,長大了都看利弊。長大了還逞義氣的我們統稱傻子,不過一般我們不會在嘴上明說。你是我弟弟所以我跟你明說,求你不要再憨了吧唧還自我感覺良好了,求求了。”
義兄如父,積年累月追在後面擦屁股、收拾爛攤子,掬一把煎熬的辛酸淚。
“玉堂,哪天你要是陰溝裡翻船,屍骨無存了,我們對不起你親哥的在天之靈啊。”
提及逝者,白玉堂一下子啞了火,垂下漂漂亮亮的眼睛,悶聲不吭了。
過了半晌,不情不願地蹦出句:
“對不起,四哥,我曉得錯了。”
官僚往我碗裡夾菜,大塊、大塊,醬油色的肥膩紅燒肉,溫醇仁厚,體貼愛寵:“聽話,吃,把這些全吃了,你身上太硬了,不健康。”
錦毛鼠驚悚地看着他的舉動,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貓兒!你!”
巨賈作了個向外驅逐的手勢,吩咐說:“你們出去吧,我們要談事了。”
“是,四當家。”
“是,四當家。”
兩個伺候的家姬立刻起身,蓮步輕移,恭謹地退出包房。
冥冥中,若有所感,陪侍蔣平的那個,名字應該叫秋露,未來會成為蔣府的二房姨娘。
陪侍白玉堂的那個少女,是白的通房丫鬟,已經睡過了,未來會給白生出一雙兒女。
但我直覺不敢問出來确認,問出來,旁邊的武官可能會褪去人|皮,變成某種猙獰恐怖的怪物。
“四哥,熊飛心知你是善意,但你的無微不至、無孔不入,本官實在敬謝不敏了。”
高官貼近耳朵:
“别躲,别害怕,你永遠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
親密無隙地靠過來,鴛鴦眷侶般,溫暖地半擁在胸膛裡,高高地擡起手臂,解發帶。
錦毛鼠滿頭霧水,困惑不解。
“侬把這漢子的束發拆解開作甚?吃着飯呢,萬一頭發絲飄進了羹湯裡,還咋吃?”
高官看了看他們倆,着重在綠林巨賈身上停了停,展開庇護的羽翼,宣示主權。
“我的,别動。”
錦毛鼠悚然起身:“你竟喜歡操漢子!”
巨賈把羹勺扔到玉碟中,向後靠坐,後仰姿态,雙臂交叉抱胸,微仰着鼻孔,拒不接受的強硬态度很明顯。
擺出了年長者的架子,壓人。
“跟那幫子腐爛惡心的官宦厮混放縱,染上了龍陽之好,你家裡人知道麼?你大哥展旭怎麼看?沒提着棍子來京找你執行家法,把你打回正道?你爹娘含辛茹苦把你培養成才,父愛如山,母愛如海,在你身上傾注了數不盡的心血,不肖子孫就是這麼回報雙親的殷殷厚望的?”
展昭:“不是,四哥,你聽我解釋……”
四哥擺手不聽,殷殷叮囑。
“正四品的官爵對部下的胥吏,尊卑懸殊,在法邸内部的權力架構裡,你想怎麼着看上的武夫,他都自保不了,隻能忍氣吞聲,随你自己的心情自由,愛咋滴咋滴。但是玩玩兒可以,玩膩了直接扔,不要留感情。如花美眷,妻妾成群,開枝散葉,傳宗接代,多子多福,才是人活在世的正道。”
官僚打斷他:“依陷空島的神通廣大,我不信你沒查出來。”
巨賈道:“我是查出了點蛛絲馬迹,但是不可能。”
少年郎天縱奇才,然而技能點偏了,光長武功,沒怎麼長腦子。錦毛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麼線索?什麼不可能?你們别打啞謎了……”
官僚再度伸展蔭庇的羽翼,認真地宣示主權。
“這是展某的未婚妻。”
“他是介女流?”被大敗的錦毛鼠五雷轟頂,抑制不住口吐芬芳,“胡說八道,放屁!”
巨賈就沉穩多了,固執己見,平靜且堅定地否定。
“不可能,女人做不到。”
那些累累功勳成就,那些強悍暴烈的功夫,從最底層殺出個光明的未來,由西南一路幹到帝都司法,于男人來說都是難如登天的奇迹,更勿論女人。
絕對,絕對,做不到。
“明文,”湊過來,親了親部下黃黑精瘦的側臉,“乖,聽相公的話,用姑娘嗓音說說話,證明相公不是斷袖的清白。”
沉默寡言的扒飯人擡起頭,被迫吃得滿嘴油漬,腹肚撐漲得難受鼓起。
粗實的大漢嗓門,不忘初心。
“所以什麼是尾闾?哪兒是夾脊?鵲橋穴具體在哪個部位?重樓穴在哪個部位?在小周天的基礎上,真氣如何進行大周天的運轉練功?”
他先教,教完了再繼續順着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