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拾級向上,長長的遊廊盤踞着繁茂的藤本植物,有淩霄,有藤本長春,還有其他過于名貴,以至于我根本認不出來的珍稀花卉種類。天色漸暗的傍晚,一盞盞宮燈遙遠地點亮,宛若星夜流螢,瑰麗且神秘。
大風揚起帷幔,一直飄飖到天際,巨大的朱紅殿柱裡,漫延出檀香渺渺。
“回禀聖上,兵部衛戍司骁郎将,徐大人帶到了。”
“讓她進來吧。”蒼老的聲音說。
“是。”
自始至終,太監一直陪在旁邊,右前方約兩步的距離,禮儀标準地恭謹引領。
支撐着玉宇宮阙的承重殿柱,兩丈高,六米多,純木質。
我以前不能相信,古代科技那麼落後,怎麼建立起那麼多宏偉的宮殿的,如今明白了,這時代原始森林尚全,很多巨型樹種尚未滅絕,周長幾十米、高聳入雲幾百米的巨杉都能找到采伐。
所經,所過,兩旁值守的大内近衛,視線有序地落在了身上,考究有無威脅性。
“微臣徐明文,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禮。
我想起了原始部落的原始人們,低頭跪對酋長磕頭,以示忠誠。想起了狼群、鬣狗群……種種群體性動物,垂首搖尾,乃至于翻身露出脆弱的肚皮,以示對更強者的臣服。
皇帝。
皇、帝。
真是個美妙誘惑至極的詞彙。
人活在世,當如是也。
王侯将相甯有種乎?吾可取而代之!
鴻壽宮。
進殿以後,以頂級武者敏銳的感官,察覺到了皇帝座下還有另一人,但我不能擡頭平視,垂着眼簾,耳朵的聽力無限放大,那人衣袂的摩擦聲相當精細特殊。
太子。
如果我稀薄的曆史常識沒記錯,宋仁宗無嗣,濮王趙允讓過繼給了趙祯一個兒子,繼承了皇位。
後世稱,宋英宗。
“她是婦人。”蒼老的聲音說。
“本朝從未有過婦人為将。”年輕的聲音說,“可以收作宮廷内衛,就如對待他丈夫一般。”
“她丈夫不如她,留在内地,太可惜了。”
“父皇的意思是?”
“人盡其材,物盡其用。”
“父皇聖明。”
“展徐氏,你自己的意願,想好了麼?”
從軍行,去哪個戰場?效忠哪個武将集團?
“但憑陛下吩咐。”
根據皇帝您的平衡需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