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尋松開手,卻沒有從桃雨臉上放下,手慢慢地劃過桃雨的臉頰,最後捏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兩根手指撚了一下上面的血,看着桃雨等,那神情仿佛在等她狡辯。
桃雨吓得大氣不敢出,聲音小的跟螞蟻一樣喃喃道:“我…我…我我隻是來找你,你昨…昨晚說說的,來這兒找你。”
“找我?”楊一尋看着桃雨問道:“昨晚傷到了?”
“你們認識?”祁閑聽着二人的對話問道。
“不認識。”“認識。”
祁閑聽着回答,沒吭聲,也沒再問。
楊一尋挑眉看着桃雨,看的桃雨直縮脖子,最後低下了頭。
“嗯?”楊一尋捏着桃雨的下巴,不讓她低頭,哼聲疑問道。
見桃雨支支吾吾,楊一尋便松開手,看向祁閑,剛想說話,就被桃雨抓住衣袖:“不是,我不是别人派來的,我就是想來找你,别殺我别殺我。”桃雨說罷,眼睛又紅了。
“先松開她吧,你不是還有事,她交給我處理吧。”楊一尋扯出袖子對祁閑說。
祁閑作為錦衣衛指揮使,有很多事要辦,點點頭起身便離開了,交給楊一尋處理,比自己處理更方便,也不會出錯。
桃雨腿軟,在楊一尋的視線下,慢慢挪到窗戶下,她扶着窗台爬起來,窗框上的積雪融化再結冰,變成了冰碴兒,摁在手下跟尖刀似的,桃雨回想起剛才架在脖子上刀,打了個激靈。
“你什麼時候來的。”楊一尋問。
“我就剛才翻你院裡的牆過來的,結果全是冰給我滑下來了,然後那個人就過來摁住我,要殺了我。”桃雨說着,輕輕用手指點點了脖子,疼的呲牙咧嘴。
楊一尋站在那,等着桃雨接着說話,神情自若,看起來一點也不着急。
“我就是。”桃雨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我來這,就是想來找你,跟你做朋友。”
這回輪到楊一尋驚訝了,跟她做朋友,多新鮮呐。
楊一尋沒說話,但表情很詫異。
見此情景,桃雨也不敢說話了。
“為什麼?”楊一尋出聲問。
“你昨晚問我有沒有事,還問我好不好疼不疼,你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我剛進宮,别人都不跟我說話的,隻會嘲笑我。”桃雨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委屈:“你是個好人,我在宮裡沒朋友,你說可以來找你,我就來了。”
“那不是關心。”楊一尋不再看桃雨,語氣冷漠的說道。
“我知道了……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讨喜,所有人都不喜歡我。”桃雨偷瞄了一眼楊一尋,一抽一抽的又開始哭。
“剛才之事,你要是說出去。”楊一尋冷冷的看着桃雨,話說到為止,轉身就走,留桃雨一個人在那哭。
桃雨看楊一尋走遠了,便收起眼淚,但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她蹭了蹭脖子上的血,傷口不深也不長,這會兒已經不流血了,桃雨沒注意蹭了一手的血,又伸手去擦眼淚。
過了一會,桃雨餘光看見遠處的身影,早就走了的楊一尋又回來了。
桃雨眯起眼睛笑了下,很快又收起笑容開始抽泣。
楊一尋本來已經走遠了,但她想到了父親跟她說過的話,在這個世道,有兩種人可以交,笨人,跟直人。一個沒有心思,一個不耍心思,況且同為女子,同種地位。
“擦一擦。”楊一尋把帕子扔給桃雨說道。
“哦哦。”桃雨接過帕子,拿在手裡,小心翼翼地看楊一尋,片刻,便沒心沒肺地湊上前去,說:“那你是不是答應跟我做朋友了?”
“不是。”楊一尋态度依舊冷漠無情,看着桃雨說道:“在這種地方,沒有所謂的朋友,隻有利害。”
楊一尋一邊說,一邊審視桃雨的表情,她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現在的行為。
“我不知道你是誰的人,也不想知道你要做什麼,你很聰明,但在我面前,最好不要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