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裴衍随口道,跟着吳守仁往院子裡走。
季叙白遲疑地走在後面,看着裴衍的背影,若有所思,“楊公公這是怎麼了?傷的這麼重?”
“他自作自受。”裴衍頭也沒回邁進屋子。
裴衍一進屋子,立刻就有大夫迎上來給他處理傷口,裴衍擺擺手,示意他等一下,回頭示意玊冗先把楊一尋扶到床榻上。
玊冗扛着楊一尋還沒走進屋,就被吳守仁伸手攔下,“将軍且在這屋子裡養傷,我府上多的是客房跟大夫,這位公公的傷勢,等不得。”說這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勞煩這位小兄弟扶着公公移步隔壁。”
裴衍盯着看了幾息,點點頭,玊冗受意,轉身帶着楊一尋跟吳守仁去到隔壁,季叙白站在門口側側身讓路,視線一直追着他們直到進屋。
“到底怎麼回事?”季叙白走進屋内,皺着眉嫌棄地看着裴衍的傷口。
裴衍伸出手讓大夫包紮傷口,沒想到竟然有些深,楊在清沖着他胸口的那一刀是用了十分的力氣,但在裴衍眼裡跟貓爪一樣,他用力攥着刀尖,隻是想牽制他。
“你倒是說話啊。”季叙白坐在裴衍對面,用扇子敲了敲桌子。
裴衍擡眸看了他一眼,“你這扇子倒是拿的緊。”
“這是雅趣,你懂什麼。”季叙白說:“怎麼,你倆反目成仇,打的你死我活了?”
“用得着反目?他可不是省油的燈。”裴衍語氣譏諷,“夠狠的。”
“不狠他能活到現在?你才發現他的真面目?還是……”季叙白說着,側了側身,不去看大夫給裴衍處理傷口,“還是說,狠才對你胃口嘛。”
裴衍側頭語氣冷漠,“湊合吧。”
“嗯……?!”季叙白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随即點點頭,“你倆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看着裴衍身後的傷口,季叙白神色複雜,這都能一聲不吭,也是個狠角色。
大夫處理完傷口後,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裴衍許久沒接話,看着手上的傷口,片刻,說到:“這些刺客,來攪渾水的。”
“把水攪混……”季叙白說:“這一路上多雙眼睛盯着,刺客不像朝廷那幫人派下來的,一個内閣,一個司禮監,倒不至于這樣颟顸,你跟楊在清畢竟是皇上親指的,拿來給他們擋槍還差不多,又不是對着幹。”
“都不是不上套的人。”裴衍說:“李閣老落下個這麼大虧空,不補朝廷過不去,補上我們是壞人。”
“你說,李閣老這麼多事,皇上會不知道?”季叙白眼神微眯,遲疑道:“那麼大一批官銀,直接影響戰事,怎麼就借着楊在清的身份繞着玩呢?”
季叙白扇子一下一下地拿扇子敲着桌子,“我有些不明白,當初隻覺得楊在清身份暴露的有些不合時宜,可是現在看來,合的是皇上的時宜,怕不是咱倆當初都上了他的當。”
裴衍雙眸微微一沉,“原來是吊着我們玩呢。”裴衍說着竟笑了,“楊在清當初入獄看着是死路一條,實際上處處為生啊,好一步金蟬脫殼。”
“他當時到底查到了什麼?”季叙白說:“等他醒了我得好好會會他,有意思。”
裴衍眉心蹙了蹙,說:“扯遠了。”
“被刺客這麼一覺和,我們要是死了,那這件事就亂了陣腳,要是沒死,也當誤了時日,我們背後有皇上壓力,到底威脅到了誰的利益不言而喻。”裴衍說:“臨安還是快香饽饽。”
“左右此事上報,怪不到我們頭上。”季叙白說:“一白遮百醜,銀子補上遮住了戶部的窟窿,養殖出口到也遮住了臨安的官兒啊,皇上派了你倆來,還真是派對了,你說他們招惹誰不好,招惹你倆。”
“李閣老巴不得政策正常推動,朝廷司禮監也都過的了關。”裴衍動了動手腕,說:“不想我們去到臨安的,偏偏就是收益最大的。”
“話說。”季叙白沒接這個話題,突然道:“你知道梁曲這個地方嗎?”
“什麼問題?”裴衍敏銳地捕捉到季叙白話裡的東西。
“你不是讓我查楊在清嗎?”季叙白問:“我沒跟你說嗎?”
裴衍看着季叙白舔了舔牙尖沒說話。
季叙白忽然覺得有些後背發涼,他不慌不忙道:“那我這不也是剛查到,沒來的急和你說啊。”
裴衍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
“少安毋躁啊,阿野。”季叙白說:“楊在清當時在梁曲生活過一段時間,這個你知道吧。”
“知道。”裴衍言簡意赅地說。
“那你肯定也知道,是甯王把他帶走的。”季叙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