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知月皺了皺眉頭,道:“說不出來,但是我想我種的藥田了。”
她那藥田可是她辛辛苦苦栽培了三個多月的結果,如今就要豐收了,她這般急急忙忙趕回來,也是為了看看之前種的草藥生長得怎麼樣。
聽說隻是因為藥田,蕭景淩松了口氣,大手一揮,很是豪氣地道:“你放心,别院我一直有按你說的派人打理,不過是藥田罷了,皇子府荒蕪,種點東西也是好的。”
說着便吩咐總管前去安排。
而後尹知月驚喜地發現,蕭景淩不僅派人開墾了藥田,還單獨為她辟了塊院子,院子裡種滿了瓜果蔬菜,都是她尋常愛吃的品種。
尹知月大喜,趁吃飯的時候盯着蕭景淩的眼睛道:“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老實講,是不是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啦?”
她隻是随口一問,蕭景淩卻明顯不想回答,反而顧左右而言他地道:“你脖子好點了?”
尹知月點頭,扒了幾口米飯:“好多了,估計是枕頭的問題。”
這麼一說,方才的話題被岔開,她也就沒再追問下去。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咕咕的問題總得解決,蕭景淩垂下眸子,道:“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我快點恢複?”
他相信尹知月是有的,隻是比較铤而走險罷了,所以她才沒有說。
果然,隻見尹知月皺起了眉,不是很贊同地看向他。
“幹嘛這麼着急,是藥三分毒,下猛藥對身體不好的。”
蕭景淩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實在不想再體驗事情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了。
晏南丘身份洩露一事刺激到了他,他已然預料到未來還将發生許多他意想不到的事,因此他必須預留一張底牌。
而這張底牌,就是他的腿。
于是他裝出萬分苦惱的樣子,道:“其實你不在的這幾日,确實發生了一件現在想起來都讓我心悸的事情。中秋那晚,我一時興起帶着咕咕赴宴,沒想到皇宮那種地方竟然也有野貓,咕咕它……差點就被野貓叼走了。我當時就坐在咕咕五丈開外,那麼近的距離,但我卻不能過去……”
說到這蕭景淩低下了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對她。
尹知月這才恍然,難怪,難怪他這幾日都對她好得奇怪。不僅不像之前那樣跟她針鋒相對了,說話也溫溫柔柔的,一點都不像之前的模樣。
她還以為他被奪舍了呢,沒想到竟是因為這。
當下不在意地揮揮手,道:“咕咕很機靈的,平常的小貓小狗都傷害不了它。如今它也算完好無損地回來了不是?你就不用太過在意的啦。”
事到如今了,她竟然還想着安慰他。
蕭景淩垂着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暗色,不知該說這姑娘傻還是不好糊弄。
再擡起頭來時,眼中卻滿是難過。
混迹花樓多年,他早已熟悉各種表情的轉換。
隻見他看着尹知月道:
“不知為何,當時我便想着,要是有一天,遇到危險的不是咕咕,而是我十分在意的人,可我卻隻能像個殘廢一樣坐在輪椅上望着,那該是種何等殘酷的懲罰?”
尹知月夾菜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伸着筷子,愣愣地看向他。
少年坐在她對面,目光清澈,表情誠懇。
這倒是她沒想過的。
她不知道,蕭景淩能夠想得這麼長遠。
“不會的啦。”
她幹巴巴地擠出一句安慰人的話,說完卻連自己都不是很能确信。
接下來,尹知月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甚至隻草草扒了兩口就匆匆離去。
蕭景淩卻知道,她被他說動了。
唇角無聲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