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琛回了王府。
事實上他也準備去晏宅的,但他派去打探的人回禀說,晏大人回京後隻在晏宅住了一晚,後面就一直住在大理寺了。
大理寺不在蕭景琛的管轄範疇,若他貿然前去,定會引發事端。
大抵,這便是晏南丘的用心吧。
她總是這樣,知道什麼最能牽制他人。
牽制……
想到這,蕭景琛冷笑了一下。
什麼時候他也需要她來牽制了?
他無法忘記龍首山被攻破後晏南丘對他說的話。
她說,一切隻是為了完成任務,所以若有對王爺的冒犯之處,敬請恕罪。
她竟然将那一切隻當做任務的一環?
蕭景琛無法忘記自己當時的感受,就好像兒時興高采烈地去尋找母妃,卻發現母妃被溺死時的木然。
那是一種隐隐期待卻又不敢奢望的憧憬被打破時的無動于衷。
他這樣的人,凡事都會先考慮最壞的情況。也許他被需要的時候他本身就是懷疑的吧,懷疑她這種需要是出于某種目的,而不是源于純粹的喜歡。
呵,想他堂堂戰神,也有被人棄如敝履的一天。
而後,晏南丘就對他避而不見了。
不僅在這次破獲真神教的卷宗裡抹除了她的痕迹,就連對外也說是蕭景琛獨自一人深入險境,單槍匹馬就找到了攻破真神教的關竅。
蕭景琛有心為她證明些什麼,可又無話可說。
她的态度那般決然,就像誠心不想跟他扯上關聯似的。甚至連回京也不跟他一起,而是先行走小路回了京都。
蕭景琛不是那種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既然她這般絕情,那他也不必有所留戀!
直到他回府,看到了梁婉。
梁婉是那種溫婉大氣的女子,而且因為自小飽讀詩書的緣故,言行間不如尋常女子呆闆,對待事物也有一番自己的獨到見解。
蕭景琛承認自己對她的欣賞,但也明白,僅僅就是欣賞而已。
她對他很是客氣,幾乎從來不會質疑他的決定,是标标準準的“以夫為綱”的女子。
放在以前,若是沒遇到晏南丘之前,他會對她很滿意,說不定也會強迫自己盡一下丈夫的職責,與她育一雙兒女。
但如今,他卻深知,自己不行。
看着梁婉的時候,他腦海中會不自覺地浮現出晏南丘的音容笑貌,還會不自覺地拿梁婉跟晏南丘作比較。
兩人根本沒有可比性,各自是各自領域的翹楚,拿她們相比就好比
拿玉石跟字畫做比。
但幼稚的是,蕭景琛還是免不了在與梁婉對話時,腦中不自覺地想,若是南丘,聽聞此言會作何回答。
如此反複幾日後,蕭景琛終于确定,他對晏南丘是不可能放手的了。她如今遠着他,不過是因為有身份上的顧忌。等身份這道鴻溝被填平,到那時他再好好問問,也許她會改變主意。
想到這,蕭景琛的眸色便深了幾分。
梁婉看着眼前這個走神的男人,内心毫無波動。
他是大梁的戰神,外形俊朗、身份尊貴,幾乎是所有大梁女子的春閨夢裡人。
但她不知怎的,對他沒有半分少女的悸動。
先前未出閣時,身邊人都在起哄,說她将來一定能做靖王妃,那時梁婉還曾羞赧過一陣子,每逢人提起蕭景琛的名字,她都會臉紅一陣。
那陣子的她,對他還是有憧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