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驟然降臨,黑壓壓的天空陰沉怒吼着,一排的香樟樹在狂風的劫持下,樹葉盤旋落下,隻有零星的雨滴無力的落下砸在上面。
“季爽,你帶傘了嗎?”
一擡頭窗外末日降臨的樣子,舒瀾轉頭詢問着趴在課桌的季爽。
季爽臉上的睡意還未曾消去,眼裡滿是困倦,可能睡醒的原因,季爽的眼裡有戾氣。她無所謂的說道,語氣輕飄飄,“沒帶,大不了濕着回家。”
舒瀾沉默,半晌猶豫開口,“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舒瀾家離一中很近,她看着旁邊的人,試探性的說着,“我家裡面沒人的。”
現在正是大課間,外面的暴雨導緻學校取消了做操。
教室裡面皆是吵鬧聲。
“沒事,謝謝你,舒瀾。”
季爽道謝。
她起身,眉眼有些不耐。
“讓一下,舒瀾,我去廁所。”
季爽輕聲說道,舒瀾有些沒有回過神,“好好好。”
二人的位置是,季爽靠窗坐裡面,舒瀾坐在外面,教室的位置不是很寬敞,基本是抵着坐,挨得很近。
季爽離開的話要讓舒瀾起身讓個位置。
舒瀾讓季爽離開後,前桌的女生何輕轉了過過來,“你脾氣人太好了,她不願意你就問着她幹嘛啊。”
季爽是三班新轉來的學生。
她轉來的那一天,三班的人都是處于一種震驚的狀态。
不是因為她漂亮,漂亮的像狐狸成精的那種漂亮。
是沒有見到過哪個學生沒有穿校服,挑染着香槟色的頭發,耳邊嚣張的帶着一個盤旋的銀色蛇耳挂。
很奇怪,她沒有收到任何處分。
聽說,她爸爸捐了一棟樓。
聽說她是隔壁職高的大姐大。
聽說她成績很好,有一個很帥的青梅竹馬。而且那個人就在一中。
……
舒瀾搖了搖頭,她不知道怎麼和何輕說。
何輕歎氣,聊起來别的話題。
季爽回來的時候,身上有一股很濃郁的煙味,但這個煙不是普通的煙草味,是很重的葡萄味,馥郁芬芳。
何輕和舒瀾對視一眼,何輕眼裡的意味明晃晃的寫着。“她就不是一個好學生。”
舒瀾抿唇,突然低了頭,然後悄悄的偏着頭試探性的偷瞄季爽。
季爽突然轉頭,直直對上舒瀾,臉上挂着笑,“舒瀾,你一直看我的話默認你喜歡我。”
她說着這個話的時候,就是一中放學街邊無所事事的小流氓,既不要臉,又不着調。
舒瀾在這一瞬間臉紅,她仿佛聞到了鼻尖下面纏繞的葡萄味,經久不散。
-
暴雨沒有停歇,随着下課鈴響起,上課的老師并沒有拖堂,同學們紛紛起身,外出。
中午時間很短,有的同學還是走讀生。
季爽是走讀生,但是她一點也不慌張的收拾着。
舒瀾被季爽逗了那一下,急匆匆走了,就像是落荒而逃。
季爽看着外面的大雨,手機震動,收到一條短信。
“淨色網吧,一号包廂。”
她掃了一眼,出了教室邊走邊打字。
她的打字速度很快,新款的蘋果四在她一個學生拿着并不突兀,敲擊鍵盤的聲音很響。
一中是禁止帶手機進學校的,甚至查得很嚴。
就算是有人悄悄帶了手機,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
現在樓道裡面沒幾個人,季爽也沒那麼多顧忌。
“滾,現在我在一中,哪裡來的時間到這裡來。”
她隻顧着看手機,剛将信息發完,隻看見對面的秒回問号,下一秒,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砰——”
一聲驚雷,暴雨更加轟然。
季爽走着不看路,不曾想撞到了人,不對,書包。
季爽皺着臉,情緒不佳,心裡那一瞬間想破口大罵,但回過神,自己現在在一中,收斂了幾分。
她擡頭,看見了對方的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幾,穿着一中的藍白校服,身姿挺拔,背半挎着一個Nike包,手裡拿把黑傘。
季爽覺得這人背影很熟悉,但是想到自己在一中也待了這麼多天,眼熟幾個背影也很正常。
季爽沉着臉,“同學你有病?走路不看路?”
她先發制人,倒打一耙。
現在已經走到了一樓的樓道,路上沒有人了,隻有季爽和這個被撞到的同學。
那人轉身,長得玉樹蘭芝,額間有幾絲碎發,帶着一個黑色塑料框架眼鏡,眼睛狹長,低着頭瞧季爽的時候帶着居高臨下。
帥的人神共憤,清冷出塵。
可惜,是季爽最沒有想到會遇見的人。
周既。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眼裡滿是嘲諷,“你怎麼混到一中了?”
季爽暗叫晦氣,隻是向前走,心裡感慨自己還是要去配個眼鏡了,居然連周既這個賤人都沒有認出來。
“别走啊,同學,不是說我走路不看路嗎?”
周既涼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陰魂不散的追着季爽,“下次混到一中的時候記得穿校服。”
季爽忍無可忍,轉身走到周既身旁,瞧見不遠處走來的女生突然一笑,語氣暧昧,“好學生也會早戀?”
她回敬周既剛剛對自己的“冒犯”。
那女生臉上的害羞,季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