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爽随意去樓下吃了一碗面條當解決午餐,午睡起來之後,窗外的雨小了不少。
她下意識拿起玄關的透明雨傘,才出門就對上了孤零零丢在門口的黑傘。
雨水順着樓梯下滑,打濕了好大一片。
午睡宕機的腦子緩慢啟動清醒起來。
周既的傘。
她想了一下,将黑傘拿起,近乎粗暴的折上,略帶嫌棄的甩了幾下。雨水稀稀拉拉四濺,在水泥地留下痕迹。
走到三班的時候,走廊外全是撐着的傘,季爽也将自己的傘撐在外面随大流。
舒瀾已經到教室了,正在和何輕說話。
季爽曲手敲了敲她的桌子,發出的動靜打斷了二人的交談,“讓一下?”
舒瀾起身,何輕看她面露不喜,瞧見季爽手中拿的黑傘,輕嗤,扯了扯嘴角,“人這麼漂亮,審美怎麼這麼差勁。”
這個時候女孩子不流行這麼死氣古闆的傘。
這算好話還是壞話?
一中的女生這麼單純?
職高的女生讨厭一個人的話已經圍在一起嘻嘻哈哈指指點點了。
季爽覺得好笑,她坐下對上何輕的眼睛,語氣很輕,“當你誇我了。你叫何輕是吧?”
何輕被噎了一口氣,旁邊的舒瀾擔憂的拉着她,“對,怎麼了?”她強撐着,對上季爽平靜的眼睛,突然想到貼吧的傳言,“你要喊你那些校外的大哥來打我嗎?”
第一次,季爽覺得自己在一中突然有了一些歡樂。
她哈哈大笑,整個人都在顫抖,蛇耳挂上面得紅寶石晃人,語氣玩味,“何輕同學,我幹嘛喊大哥啊?你不知道一中我就有認識的人嗎?”
言下之意,我不需要校外的人來收拾你,一中就有認識的。
季爽輕飄飄的話讓何輕臉色變白。
貼吧裡面說的都是真的。
班上其他人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沒人敢說話。
“季爽,你不要吓唬何輕了。”
舒瀾開口。她的聲音不大,季爽突然覺得沒意思,意興闌珊,她收起笑,隻是去看手機,沒有理會何輕和舒瀾,“她剛才膽子不是挺大的人?這麼不經逗?”
一片沉默。
今天是星期四。
星期四又有一個别稱,“黑色星期四。”
課表上面顯示的學科讓人直呼承受不住,“物理”“化學”“生物”,理科副科全來一遍,早上三節數學已經讓季爽睡昏過去,下午反而精神起來,撐着臉聽着物理老師在台上講課。
黑闆不斷發出“嘟嘟”聲,季爽沒有将注意力放在粉筆寫的内容上面,而是看物理老師在寫闆書的時候,粉筆灰洋洋灑灑的落下。
她在撐着臉,心裡慶幸自己不在第一排。
實在是聽不懂,季爽悄悄地玩藏在桌肚的手機。
點開□□,看見一水的好友申請,一滑望不到底,她全點了同意。
她不會詢問别人的備注,也不會告訴别人要備注什麼。
她是季爽,來加她的人不管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無所謂。
□□聊天那裡,消息全是新朋友,季爽挨個删除,權當自己在玩消消樂。
“季爽。”
舒瀾輕聲喊了一下季爽,季爽停下動作,歪頭看她,舒瀾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收起手機,然後傳了一張紙條給她。
紙條上面有一行字,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孩子寫的。
“不好意思,我不該那樣說你。”下面的落款是“何輕”。
季爽覺得很有意思,第一次,有人用紙條和自己道歉,而且還不是自己壓着道歉的,自覺的驚人。季爽想要說些什麼,舒瀾已經坐好聽課了,一看就是乖學生。
一中的小女孩都這麼好玩?
季爽找了一下,随意翻出一枝黑色水筆,在紙條下面寫着,“原諒你了。”空空蕩蕩四個字,季爽的字故意歪歪扭扭,看着和狗爬一樣,她補上一句話,“我也不應該吓唬你,不好意思。”寫到最後,季爽都寫笑了,她什麼時候對人說過着四個字,都是别人對自己說的。
怪不得爸爸喊自己到一中來。
季爽覺得自己現在都是高素質人群了。
她趁着物理老師轉身的瞬間,将紙條扔在何輕的桌子上。
下課的時候,季爽靠着牆玩神廟逃亡。
怪獸在後面追,她操縱小人跑着。
一款簡單又上瘾的遊戲,季爽最近很喜歡。
她覺得自己喜歡玩的遊戲比秦毅博有品味多了,秦毅博隻會玩“找你妹”,美曰其名,心情不好時可以破口大罵,“艹,找你妹啊!”
“季爽,你要和我們一起上廁所嗎?”
出乎意料,這一次開口的是何輕,何輕的眼神變了,季爽說不上來,非要說的話,就像是教導主任開始批評自己染頭發恨鐵不成鋼,然後她說了頭發顔色掉了再也不染而且顔色隻可以保持三個月後又露出滿意欣慰孺子可教的表情。
奇怪。
季爽沒有拒絕,起身,跟着何輕和舒瀾。
路上何輕和舒瀾說着話,季爽沒有搭話,她沒話說。
似乎意識到這個問題,舒瀾和何輕突然将話題瘋狂湧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