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澤噗嗤笑了一聲,擡手揉了揉她的長發,“一會兒别管其他人,你好好吃飯。”
被他摸了頭,姜輕禾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聽他這麼說,她眼神有些懵懂。
長發在他手心滑過,還有點怪撓人的。
陳嶼澤把手重新插回褲兜裡,掩在衣物下的手不自覺握緊。
電梯到了。
開門。
服務生手擋着電梯感應門,示意他們下電梯,這層樓的服務生已經等着了,他将兩人帶到包廂門口,推門。
裡面的景象映入眼簾。
這是一個很大的貴賓包廂。
燈光明亮,窗外是絕佳的城市夜景。
中心位置放着實心紅木圓桌,坐着一圈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是西裝革履,桌上酒杯相碰,觥籌交錯。
這是一場商業飯局。
包廂門被打開後,他們一齊看過來。
就算站在陳嶼澤身後,姜輕禾也能感受到他們的目光。
姜輕禾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場合,因為人太多了,她有些不舒服。
“陳總!”有人先笑着打了聲招呼,後面立馬有了不少人聲。
“今天下午開會一直沒見着您,我還以為您不過來了。”
姜輕禾看見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樂呵呵的跑過來,他的語氣很恭維,依照他的年齡,陳嶼澤都該叫他一聲叔了,但此時卻反着,他一口一個陳總的問候陳嶼澤。
“快點加把椅子。”中年男人回頭對服務生喊道,轉過頭來時看向姜輕禾,“這位是?”
“姓姜。”陳嶼澤開了腔。
“噢姜小姐。”
男人回頭又道,“加兩把。”
他和服務生說話的空,陳嶼澤走到了桌旁的一個位置,對着一個穿紅色職業裝的女人露出微笑,“徐姐,好久不見。”
女人也笑着回道,“好久不見,小陳。”
姜輕禾跟在陳嶼澤身後。
她不言語,但是也在觀察這個飯局。
這個徐姐坐的位置是主位,她應該就是今天做東的人,陳嶼澤對她的态度很禮貌客氣,兩人的關系應該不錯。
她看徐楠的同時,徐楠的眼神也在她臉上流轉,唇角抿笑,重新看向陳嶼澤,“女朋友啊?”
這三個字驚的姜輕禾回過神。
當然不是。
但徐楠問的是陳嶼澤,她知道搶話不禮貌,所以側頭望向陳嶼澤。
“陳總,來這邊坐。”
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來。
隔了一個位置,新添加了兩把椅子。
陳嶼澤擡腳走過去。
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姜輕禾看了徐楠一眼,隻好也跟着去到陳嶼澤旁邊。
桌上的應酬繼續。
陳嶼澤問服務生要了一套新餐具,放在姜輕禾面前,他的目光在桌上轉了一圈,所有的菜幾乎都沒被動過。
“想吃哪個?”他問姜輕禾。
不是,真帶她來吃飯啊?
“晚上就别吃涼的了。”陳嶼澤自言自語道,指尖在黑色琉璃石桌上輕敲了敲,然後撥弄幾下,将對面的熱菜轉到這邊來。
他也拿了套新餐具,但不是自己吃,幾筷子全夾到了姜輕禾盤裡。
姜輕禾看了眼桌上正在認真應酬的其他人,又看了眼同樣認真,但卻是在挑菜的陳嶼澤。
她有個疑問。
他們是不是走錯包廂了。
想歸想,陳嶼澤給她夾的菜已經摞成一座小山了,她低頭默默從山頂開始吃。
味道還挺好的,難怪這裡貴。
她聽見陳嶼澤放下了筷子,因為旁邊有人跟他說話。
姜輕禾吃着吃着,不自覺的放松下來。
反正他們都是找陳嶼澤說話的,也沒人注意她。
他沒空給她夾菜,她自己夾。
這一場商務飯局,姜輕禾是最格格不入的人,因為隻有她在認真吃飯,但是有陳嶼澤在,也沒人敢說什麼。
吃飽後,她剛放下筷子,陳嶼澤就抽了兩張餐紙放她手邊。
姜輕禾擦嘴,順便聽他說話——
“售後的年限不可能縮短,最開始的供應商已經讓利了,這個項目談不下來就壓着,沃新不着急。”
她正聽到一半,陳嶼澤忽然轉頭過來,“吃飽了嗎?”
姜輕禾點頭。
陳嶼澤先起身,“走。”
他旁邊的男人悻悻的轉回身去,咕嘟咕嘟的喝玻璃杯裡的白水。
真是帶她來吃飯的啊,吃飽了就走。
陳嶼澤和徐楠打了聲招呼,頭也不回的出了包廂門。
上了電梯,姜輕禾忽然問他,“談的不愉快嗎?”
“沃新給的利潤已經夠多了,他們貪得無厭。”陳嶼澤哼了一聲,“談判桌上都談不下來的東西,以為拿到這種飯局上喝兩杯酒就能成,真是蠢人。”
要不是徐楠在其中搭線,就憑他們低效的工作模式和外行人的專業度,陳嶼澤根本不會理他們。
姜輕禾想起剛才陳嶼澤和那人說話時的态度,想了想,又忍不住問,“既然沒有打算和他們合作,為什麼今天還來呢?”
陳嶼澤昂首,“給人情,賣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