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輕禾給他關了燈。

零點已經過了一陣，外面的煙花爆竹聲漸漸的變小了。

姜輕禾給顧佳打電話，她還在廣場沒回家，那頭人聲嘈雜。

“喂，輕輕？你到底去哪兒了！我剛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我在陳嶼澤家。”

“你怎麼跑他家裡去了？”

姜輕禾扭頭看了眼身後緊閉的主卧房門，繼續說道，“他生病了，今晚需要人照顧，我就先不回去了。”

顧佳在那頭啊了一聲，又說了幾句話，但是聲音很小沒有聽清，令淇的聲音也擠進來，“行，小姜，你多照顧照顧陳總吧，這個月我們公司确實挺忙的，但是最忙的是他，他就跟住公司了一樣……”

“用你多事兒……”顧佳語氣略微嫌棄，又把電話接過去了，“行吧，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就給我們打電話。”

“好。”

“先挂了，拜拜。”

挂了電話後，姜輕禾轉身，輕輕推開門，卧室的視線黑暗，陳嶼澤閉着眼睛，已經是睡熟了，他的臉色依舊薄紅發燙。

姜輕禾不知道他家的醫藥箱放在哪裡，找不到退燒貼。

于是她進洗手間擰了條毛巾，給他敷在額頭上，物理降溫。

做完這些，她在床頭邊上慢吞吞的蹲下來，忍不住捧起臉，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虛掩的門縫照射進朦胧燈光，微弱的投在他的床上，被子上，臉龐上，他安靜的甚至乖巧。

床頭櫃上的手機此時突然想起來，姜輕禾連忙擡眼去看，是陳嶼澤的手機，來電備注是……林唯沁。

她捧着臉的動作一頓，看了眼床上的陳嶼澤。

……算了，還是讓他休息吧。

她将來電調成靜音，屏幕一直在閃爍，四十多秒後終于熄滅黑暗，但沒過一會兒，林唯沁又打過來了，她堅持不懈，這邊不接，她那邊就一直打。

也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姜輕禾咬咬唇，終于拿起了他的手機，然後出了卧室。

将手機放在耳邊，接通後，她喂了一聲。

“嶼澤，我……”聽見她的聲音，林唯沁的話語戛然而止，再開口，語氣很是強硬，“嶼澤呢？他去哪兒了？你是誰？你為什麼接嶼澤的電話？”

“我是姜輕禾。”女孩說道，“他身體不舒服，現在睡着了。”

林唯沁在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呵的冷笑了一聲，說了句“他醒了讓他給我回電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然後啪一下将電話挂斷。

耳旁“嘟嘟嘟——”

姜輕禾拿下手機。

她把手機重新放回床頭櫃的位置，看了眼床上的人，輕聲退了出去。

客廳。

陳嶼澤剛才搭的毯子還在，姜輕禾關燈後，借着手機燈光，坐到了沙發角落，将毯子抖了抖，蓋到了自己身上。

黑暗中，她擡眼看了兩次陳嶼澤的房間門。

這個沙發位置正好對着二樓的房間，如果半夜他有什麼事情，她也能醒過來。

姜輕禾胳膊肘撐在沙發處，抵着腦袋，閉上了眼睛。

——

姜輕禾是早上八點的生物鐘。

快到點兒時，她眼皮輕顫，閉着眼翻了個身，腦子開始有意識的清醒，身下柔軟的床被讓她感覺哪裡好像不太對。

她亂揮着胳膊摸，再摸摸。

好柔軟的枕頭，還有被子。

不對，她怎麼在床上？！

姜輕禾瞬間睜眼彈起，杏目撐圓，看了一圈房間陳設，這是陳嶼澤的房間，可昨晚不是他躺在這裡嘛，她記得自己是在沙發上睡的啊，什麼時候進來的？

她腦袋和表情都懵懵的，揉着頭發下床，拉開卧室門，樓下的開放式廚房傳來動響，姜輕禾下了半截樓梯，終于看見了廚房裡人的身影。

陳嶼澤正在做早飯，他不是昨晚穿的那一身，已經換了衣服，聽見樓梯上的動靜，他轉眼看過來，臉色終于紅潤白皙，不再像昨天一樣沒精打采的。

姜輕禾邊走過去邊問，“你生病好了嗎？”

“睡一覺好多了。”

見她起床了，陳嶼澤将飯盛到兩個碗裡。

姜輕禾站在他身後，問道，“我昨晚不是睡在沙發上嗎？怎麼……睡去你房間了？”

陳嶼澤瞥一眼她，“昨晚怎麼不去房間睡？空房間那麼多。”

“我想着在沙發上睡的話，你半夜有事情也好找我。”

陳嶼澤将兩碗蝦仁餡的馄饨湯端到飯桌上。

“去洗手，過來吃飯。”

“……哦。”

姜輕禾洗完手回來，在他對面坐下，拿起勺子，喝了口湯，舀了一個馄饨吃。

陳嶼澤在看手機。

她突然想起來，“那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