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輕禾煮了兩袋泡面，放了很少的調料包，又上了些其他正經的調味料，還給他加了一把青菜和兩個荷包蛋。

她端着面到客廳時，電視開着，陳嶼澤靠在沙發上，輕輕阖着眼睛，像是已經睡着了。

姜輕禾小心的把碗放在茶幾上，又把筷子搭在碗邊。

此刻萬籁寂靜，隻有電視裡主持人的笑聲。

她走到陳嶼澤面前，蹲下來。

他安靜睡着的模樣，竟然有幾分乖巧順和，眼皮底下是淡淡的青色黑眼圈，薄唇緊閉，胸膛微微的起伏。

他長得……真好看。

姜輕禾動作很輕的從旁邊拿了張小毛毯，剛蓋到他身上，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嗡嗡嗡的震動，是她的手機。

她連忙接起，按了消音鍵。

現在是十一點四十，蘇蘭芝現在給她來電話……

她拿着手機走到陽台，接起，“喂？”

“輕輕，睡了沒有？”

“沒有。”

“你現在是和……他在一起嗎？”

“你有事情嗎？”與蘇蘭芝說話時，姜輕禾的語氣就不自覺的冷下來，甚至都沒有了講話的勁兒。

“我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問問你，明天元旦你們有空嗎？回家裡來吃個飯……”

“沒空，我挂……”

“輕輕！”蘇蘭芝急忙打斷道，“明天回家裡吧，我正好有件事想和你說。”

“你就在電話裡說。”

“我……”蘇蘭芝的聲音忽然又低沉下去，“算了。”

姜輕禾也在這邊沉默安靜着。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一會兒早些睡覺吧。”

“嗯。”

蘇蘭芝的電話挂了，她還沒放下手機，茹月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喂，姐！”

“姑姑給你發手機了？”

“嘿嘿，今天跨年嘛，跟我媽申請了延遲到零點以後收手機，我要跟你們每個人都親口說新年快樂！”

姜輕禾彎唇。

她站在陽台上，跟茹月聊了一會兒她的高三學業和生活，那頭突然有煙花爆竹的響聲，姜輕禾講話的聲音慢慢停住。

茹月原本在床上躺着，聽見窗外的聲響後，忍不住下床拉開簾子看，“誰家放的炮啊，放早了，明明還有二十多秒才到零點。”

“還有多少？”

“唔，二十一秒。”茹月看了眼學習桌上擺着的準确到分秒的時間表。

姜輕禾心念一動，突然從陽台上往回跑。

手機在擺晃之間不小心觸到了屏幕，嘟的一聲挂斷了兩人的通話，姜輕禾也沒有發覺。

她從陽台上跑回客廳，剛才睡着的陳嶼澤不在了，灰色的毯子在旁邊搭着。

她在一層找了一圈，又往樓上跑，剛跑上幾層台階，灰色拖鞋映入眼簾，擡頭看，陳嶼澤換了身柔軟的家居服，手上拿着熱水杯子，神色懶倦，挑了下眉，“你跑什麼？”

姜輕禾咽了下口水。

她心裡倒數着剩下的幾個數。

她的聲音幾乎是和窗外噼裡啪啦的煙花爆竹聲同時響起。

“新年快樂！”

陳嶼澤黑色眼眸透亮，嘴角抿起帶着愉悅的笑意。

“新年快樂。”

——

茶幾上，剛才姜輕禾給他煮的那碗面，他吃了個幹淨，他如此給面子，姜輕禾自然心情也是很好，她收拾起碗筷，陳嶼澤掀了下眼皮，“放水池就行，明天有人來收拾。”

“好。”

姜輕禾順便洗了手，再回到客廳時，她胳膊上搭着羽絨服外套，見陳嶼澤胳膊撐着，輕阖着眼，他好像又睡着了。

女孩放輕腳步走過去，剛靠近半分，就見他長睫忽眨，半睜開了眼睛，姜輕禾一頓，擡手又去量他額頭的溫度，問道，“吃藥了嗎？”

他剛才從樓上下來，手裡是端着熱水杯的。

“嗯。”

姜輕禾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你回房間去睡吧，睡一覺明天就能好的差不多……”

她話還沒說完，措不及防的，腰身被陳嶼澤抱住了。

他坐着沙發的高度，擡手圈住女孩的細腰，将腦袋抵在她小腹上，他輕皺着眉閉上了眼睛，“我有點難受。”

姜輕禾渾身僵硬，感覺到他講話時的溫熱氣息，像是一陣密麻的電流，透過衣服的薄料，噴灑在她的肌膚上。

“我難受。”他低沉着嗓音又說了一遍，像是尋求關心的小孩子。

姜輕禾抓住他的胳膊，“……回房間去睡。”

……

她把陳嶼澤扶到房間，讓他躺好，照顧着他蓋上被子，剛轉身，手腕又緊緊的被拉住了，姜輕禾回頭，看着床上發燒的臉色薄紅的人說道，“我不走，我跟佳佳打個電話說一聲。”

聽到她這麼說，陳嶼澤終于笑了，勾唇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