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眸又看向煙,不由得出聲叮囑:“少吃點,吃多了牙疼。”
無端被波及的煙默默地合上袋子,卻是朝易軒揚起了一抹笑臉:“這位公子好啊,小的叫陳琪,是公子的跟班,不知道這位公子怎麼稱呼呢?”
“叫我易公子就好。”
“易軒。”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當然後者出自邢宇。
煙從善如流,回道:“易公子好。”
距她一路觀察,從這兩人的互動中不難看出,他們有着過命的交情,因此煙也不惺惺作态了,将腳一翹,打開袋子遞向易軒,笑得很是無害:“易公子剛才不是要吃糖嗎,喏,給。”
易軒嘴角抽了抽,方才他是調侃邢宇來着,并不是真的要吃,便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煙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将牛皮紙袋收起,又在胸前掏吧掏吧,掏出一袋糖炒栗子,旁若無人地剝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易軒再次石化,他以為她翹着腳已經夠無禮了,沒想到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做這種事,實在是……
“你口味夠重的啊。”他木着臉看向邢宇。
邢宇還沒說話,煙就坐正了身子。
“易公子說什麼呢?”她往嘴裡扔了一顆糖炒栗子,一邊嚼吧,一邊道,“都是男人,大丈夫不拘小節,你往胸前擱一袋栗子試試,看你硌不硌得慌。”
“什麼!你是男的?”
易軒經曆了今晚的第三次石化。
邢宇樂得易軒不來煩他,因此也沒拆穿,任由煙在那瞎扯。
“怎麼?難道不像嗎?”
煙拍拍手,上下瞄了自己一眼,滿是疑惑。
像個鬼啦!易軒在心裡吐槽,人都沒長開的家夥,要不是看她穿了身女裝,他哪知道她是男是女。
“這麼說來,你們倆真的沒什麼?”他八卦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
一直沒說話的邢宇這時卻咳了一聲,反問道:“不然還能有什麼?”
煙也連忙在一旁點頭附和:“是啊,不都是主子跟下人的關系麼,不然還能有什麼?”
易軒才不信她的鬼話,還主子跟下人,有她這麼不把主子放眼裡的下人麼?
卻也沒道破,而是看向一旁安靜如雞的高個女人,黑着臉問道:“那她又是誰?”
“是我臨時買來的啊。”煙眨眨眼,說着就将自己怎麼順着糖塊找到花街,又怎麼将邢宇找到的事說了出來。
說到自己連問了十幾個小姐姐都沒打聽到有用的消息之後,煙故意賣起關子,看向現場唯一感興趣的觀衆,道:“你猜我最後怎麼找到的?”
易軒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若說先前隻是猜測,那如今這小童便是确認了他的想法——邢宇确實被拐了,而且想到他身上不能完全蔽體的紅衣,說不定還被強迫做了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卻也很配合地問煙:“你怎麼找到的?”
煙笑臉一揚,顯得很是得意:“我多聰明啊,既然穿着打扮相似的公子哥那麼尋常,那我就問點不尋常的呗。”
煙接着解釋:“我又去問那些小姐姐,有沒有看到有人擡着個麻袋從這街上走過,她們倒是想起來,合樂樓的人确實在巷子裡抓到了什麼人,好像是從樓裡逃跑的。”然後她一尋思,直接就去合樂樓大鬧了。
易軒一邊聽着煙講話,一邊又暗暗觀察邢宇,見他從頭至尾臉上也沒什麼情緒波動,便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好在有驚無險。”他道。
“是啊。”煙也認同地點點頭,還煞有介事地道,“若不是我,公子這番指不定怎麼脫身呢。”
說完看向邢宇,尋求認同一般地問道:“公子你說是吧?”
邢宇沒有否認,回了一句:“确實。”
其實早在金樂兒安排姑娘伺候他的時候,邢宇就從桌上摸了一根魚刺,想着待會兒不管買他的是什麼人,他隻要趁機蓄力,将魚刺刺入對方死穴,哪怕背上一個殺人的名聲,他也不容許自己受到侮辱。
至于姬無常要的,不過是壞他的名聲,他名聲本來就不好,再多幾條罪狀也無甚區别。
可煙的出現卻完全扭轉了這一番局面,他不僅全須全尾地從合樂樓出來了,還順便将金樂兒下了大牢。
如此想着,邢宇看向煙的目光又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