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安靜!”教父用力錘着自己的拐杖,“何塞,在上帝面前,人人都是珍貴而平等的!”
教父大口呼吸着,胸膛起起伏伏。他似乎是被氣狠了,地面被他錘得咚咚作響。
“隻要信奉上帝,外族人又怎樣?上帝會愛護他所有的信衆!”
“你這樣歧視他的信徒,上帝定會怪罪于你!”
何塞聽了教父的話,卻神色如常,似乎并不俱怕。他反而冷哼一聲,斜眼看向邱以文:“但據我所知,東方人并不信仰天主教。東方人,可都是佛教的信徒!”
他啐了一聲,輕蔑地道:“我說的對吧,芙小姐?”
邱以文默默站起身來,頂着何塞不懷好意的目光,走到他的面前,雙目直直地,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這一天早晚要來的,她從來教堂工作的第一天起就預料到了。
“何塞先生,”邱以文深吸一口氣,“在你那給我下定論前,我要先問您一個問題。”
“請問您知道天主教信仰的是什麼嗎?”
何塞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這小女子竟敢反駁他,回道:“信經,愛與慈善,原罪與救贖......”
随即他突然惱羞成怒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心虛了!”
邱以文搖搖頭,“那我想,何塞先生應該不知道佛教信仰的是什麼。”
她轉向下方倆禮拜的衆人,铿锵有力地道:“佛教的信仰,便是慈悲與智慧。它其實與天主教的信仰如出一轍。”
“天主教倡導仁愛,佛教追求慈悲,它們願意讓大家相信的是同一個方向,那就是我所信仰的真善美。我帶着一顆向善的心在此工作,有何不可?”
邱以文越說越激動,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大起來。場上的局勢突然發生了逆轉,邱以文的風頭竟壓過了大高個何塞,直接占了上風。
她的聲音也激昂起來:“而你,總是心懷惡意揣測他人。你總幹壞事,所以看誰都是壞人。以信仰之名來攻擊我,不過是在暴露你的狹隘與無知!”
她直視着何塞,毫不退縮:“别利用人的信仰來打擊我!你這般作為,自己的目的是邪惡的,為的隻是滿足你那自私的欲望,你應該感到羞愧!”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講下來,邱以文竟不知道,自己的西語也可以說得這麼好。
雖然她并沒有用什麼很生澀高級的詞彙,但她确實是把自己的意思給說出來了!
她的話語在教堂中回蕩,讓周圍的人陷入了沉思。
教父他此時的氣倒是全消了,他看向邱以文,微微點頭。
能夠用自己不熟練的語言準确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并且成功獲得在場人們的認可。看來她是個挺聰慧的孩子。
“你......”何塞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來反駁。但瞬間又暴跳如雷,惡狠狠地說:
“你一個女人,不跟着自己的丈夫,在家帶孩子。反而跑出來做些抛頭露面的工作,真是不知羞恥!”
“快滾回去奶孩子去吧!還跑出來跟外面跟男人搶活幹?真是丢人現眼!”
邱以文臉色一白。
死去的記憶在攻擊她。
她又想到了那天,佩德羅和巴布洛自顧自地商量她去向的場景,絲毫沒想起來要顧慮她的想法。
“何塞先生!”
邱以文捏緊了拳頭,她感覺身子裡有一團火在燃燒。
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女人怎麼了?我們女人就沒有手腳嗎?憑什麼隻能跟着丈夫走?”
她朝何塞逼近一步,眼裡罕見地露出一抹兇光,
“回答我!”
何塞有些被邱以文的氣勢震懾住了,一聲“有。”竟不受他控制地溜出了嘴角。
“我們女人,難道比男人少一個腦袋嗎?”
“......不少。”
“那女人憑什麼不能工作?憑什麼不能為這個國家做貢獻?你不會是有心要阻礙國家的發展吧?”
“你什麼強詞歪理!”何塞心裡一抖,這女人怎麼這麼能說?他可不想被扣上阻礙國家發展的帽子。
“你彈個鋼琴而已,算什麼國家發展!”
“呵,”邱以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何塞先生,您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需不需要我給您回憶一下,您說的是,女人在外面工作是一件丢人現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