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筱美的随葬品?你确定?”
“我确定,她那一塊,喜鵲的身子上有瑕疵。你看這兒。”甯祿和指着畫上玉佩的那一點黑色。
這畫師倒是畫得寫實。
事不宜遲,柳鳳快步往衙門去,留下甯祿和一臉茫然站在原地。
到了衙門,薛譽剛驗屍完畢。
“你怎麼來了?”
“三兩句說不清。你怎麼樣了?”
“确定了,是壓塞口鼻死,死後用石塊綁着死者右腿,沉入昌盛河中。”
“好的。薛譽,你和我一起去找一趟魏知州。”
薛譽也不廢話,亦步亦趨跟在後頭。
見到魏天時,正巧有一捕快在他耳邊說着什麼。
魏天見到他們,說道:“你們來得正好,此案有了些新的進展。”
柳鳳跟着說道:“我這兒也有了新的線索。”
“哦?那柳風先說吧。”
柳鳳點點頭,“我今日回到甯府後,見到了甯祿和。他身上也有一塊與死者類似的玉佩,據他說,此玉佩價值連城,一共三塊,他手中一塊,其娘子餘瑩瑩手中有一塊,季筱美手中也有一塊。我讓甯祿和辨認了告示上的玉佩,他很确定,那是季筱美的,上頭喜鵲的身上有一個黑點。而這玉佩,早就作為随葬品,和季筱美一同葬在墳墓裡了。”
魏天讓人去取來玉佩,看了一眼,點點頭,“不錯,是有個瑕疵。既然是陪葬品,出現在墓葬外……看來此人不僅小偷小摸,還盜墓穴。”
“小偷小摸?”
“不錯,方才死者的身份确認了。名叫朱大全,從外地來的,來了昌州後偷了好幾戶人家。被人瞧見過模樣,但沒捉到現行,贓物也沒搜到,隻在他家中搜到幾個鋤頭。”
薛譽想了想,“難道……這朱大全盜了季筱美的玉佩後不小心漏了财,這才被人殺害?”
柳鳳沉吟片刻,“若是為了玉佩殺人,為何殺人後沒拿走?”
“沒找到?或是殺人後驚慌失措忘了自己的初衷?”
柳鳳沒有回答。
還是先确認這玉佩的來源吧。
“魏知州,我懇請到季筱美的墓地走一趟,必要時,開棺。”
魏天沉吟片刻,手一揮,“就這麼辦。”
可一旁的捕快卻面露為難,他湊到魏天耳邊低語。
隻見魏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片刻後斥責道:“人命關天,我不管他是不是首富,有多大的權勢,該配合官府查案的時候就該配合。”
“我們住在甯府也不過是暫住,若是因為此事要趕我們走,另尋他處便是。黃刺史那邊,本就在找落腳的地方了。”
說罷,魏天将柳鳳和薛譽趕走,“此事緊迫,我尋個人帶你們去。”
柳鳳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天,跟着那人,拉着薛譽便上了山。
那山名叫月尖山,聽帶路的李捕快說,季筱美便葬在此山中。
“這甯祿和吧,用盡手段将季筱美納入府不過一個月,便玩膩了,将她趕到了别院坐冷闆凳。可你說他對季筱美不好吧,下葬的時候,也算是厚葬了,給了好多值錢的陪葬品。那白事也是大辦了三天三夜的。”
“這月尖山上的墓園,價格不菲,一般人可花不起這錢。就連季筱美的父母,都沒這個福氣葬在此處。所以說啊,季筱美生前雖說不盡如人意,可死後也算是風光,也不知道她為何還陰魂不散。”
柳鳳靜靜聽着,聽到李捕快提起季筱美的父母,她愣了愣,“季筱美的父母雙雙去世了?”
“是啊。”
“可我怎麼聽說,季筱美入甯府前,他們還收了甯祿和的錢财?”
“這做父母的呢,雖說貪财,但将子女送到首富家中,還不是為了她後半生考慮?多少還是有感情的,季筱美死後,她父母大約是傷心過度,沒過多久便雙雙死于家中。”
“唉,有命拿錢沒命花啊!”
柳鳳點點頭,總覺得有些蹊跷。
距離季筱美死于大火不過一月有餘,包括季筱美,一下子死了四個相關的人,難道不奇怪嗎?
很快,三人便走到了墓園。
季筱美的牌位很大,左右各放置了兩個黃梨木雕刻的花鳥。
牌位下,便埋着棺木。
柳鳳走上前,雙手合十,在季筱美的墓前鞠了三個躬。
“開始吧。”她說道,轉身正要讓開,忽然腳下不穩,身形一晃。
柳鳳愣住了,薛譽也愣住了。
腳下這塊青石闆,怎麼會動?
李捕快和薛譽合力,将青石闆掀開,下面的土壤松軟,有很明顯的翻動痕迹。
“有人來過。”薛譽說道。
“沒錯,應當就是朱大全,你還記得魏知州說,朱大全的家中發現了幾個鋤頭嗎?也許就是拿來挖墳的。”
李捕快倒吸了一口氣,“堂堂甯家的墓,真有人敢盜?”
他們将泥土刨開,很快便看到了棺蓋。
不費吹灰之力,棺蓋打開,眼前的一幕,讓柳鳳連連後退了幾步。
“小心。”薛譽用手臂攔着她,正好摟住她的腰肢。
從來就隻是從他人口中聽說,甯府别院走水,季筱美葬身火海。可柳鳳沒有想到,這屍體燒毀得這麼嚴重,幾乎看不出人形。
而屍體周身,堆滿了金銀珠寶。
突然,李捕快大叫了起來。
“诶!這不是前幾日孔家丢失的那塊寶石嗎?诶!還有這個!這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