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放眼望去,這酒樓的大堂一覽無餘,沒有什麼能藏東西的地方。
屍體到底在哪?又是什麼的屍首呢?
老鼠?野貓?
不像,這味道太大了。
柳鳳把黃掌櫃拉至一旁,低聲說道:“大堂這些食客,想個法子先讓他們離開吧。這味道不是簡單的食物腐壞的味道,我懷疑店裡有死物。”
黃清軒一愣,繼而有些惱怒,“我是看在你與黃知州熟識的份上才對你客客氣氣的!知州還什麼都沒表示呢,你在這瞎說什麼?”
柳鳳轉頭,瞟了一眼跟在後頭偷聽見自己轉頭又看向四周假意很忙一秒鐘一百個動作的文城,輕笑一聲,“你若是不想事情鬧大,最好還是按我說的做。”
方才進店,柳鳳其實已經注意到了,黃尋江雖沒說什麼,但那表情明顯也是覺得這味道不對勁。
至于為什麼沒有明說,而是留下文城盯着自己……
柳鳳一驚,莫不是黃尋江已經知曉了自己和薛譽的身份?所以才派文城跟蹤自己?
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自己曾經因為誤會還被抓去了州衙,稍稍一查就能查出。
所以這是在試探自己的能力?
可惜,現在說服黃掌櫃清場,自己似乎是沒那個能力。
行吧,那就請黃知州出場吧。
柳鳳看着依舊不聽勸的黃清軒,歎了口氣。
她走向文城,笑着說道:“小哥,麻煩您上雅間和黃知州通報一聲,就說一樓大堂疑似有死物。”
幾名食客見幾人在大堂既不落座,臉上的表情也很凝重,其實早就生了想走的心。
後又見黃知州從二樓下來,站在大廳正中央閉上眼細嗅,片刻後蹙眉睜眼,“今日先閉店吧。”
食客慌忙起身,竊竊私語道:“知州都來了,這店怕不是真的不衛生吧?今日吃的這些會不會生病?”
“我哪知道啊?诶不行,去大夫那兒看看去!”
“诶诶,不是不是。黃知州是有其他要事,咱酒樓衛生絕對沒問題。客官,下次再來啊!”
那客人回頭應付地點點頭,忽地,頓住了腳步,緊接着顫抖着手拽了拽身旁的友人,“我莫不是眼花了?你看看那是什麼?”
友人轉頭,看向手指指向的方向。
那是一幅畫,一幅美人春日圖。
圖中女子挽着低低的發髻,單手拿着一支花,放在鼻下輕嗅,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的周身,百花齊放,姹紫嫣紅,卻都不及女子的笑容來的明媚。
卻見那女子的雙眸含春,忽然有什麼東西在眼眶裡頭動了起來,似乎想要破眶而出。
本嬌媚的眼神變了,眼珠突然打着怪圈,配上笑容,詭谲又可怖。
“鬼!是鬼!”兩名食客步步後退,臉色煞白。
“她要出來了!她要出來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詭異的景象,柳鳳剛想上前一探究竟,忽然美人的雙目爆裂,兩隻白胖的蛆蟲扭動着身子從眼眶處鑽出來。
“啊!!!!!!”
那兩名食客尖叫着,連滾帶爬沖出了酒樓。
而一旁的黃掌櫃,大叫了一聲“玉瑤”,便跌坐在地。
不等黃知州開口,柳鳳和薛譽對視了一眼,已經快步上前,站在了美人圖的前面。
一隻不起眼的蠅蟲從畫後面悄悄飛了出來。
薛譽湊近畫細嗅,“應該就是這裡。”
死物應該就在這裡了。
黃尋江盯着柳鳳和薛譽的一舉一動,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他朝文城吩咐道:“把掌櫃扶起來,倒杯水。”
文城照做,有些疑惑,“主子,他倆……”
“且看着吧。”
隻見薛譽搬來一條長凳,站上去後,緩緩将畫取下,裡頭磚砌的柱體裸露在大家眼前。
那磚上、畫的背面,爬滿了蛆蟲和蠅蟲。
就連薛譽,都忍不住退開了幾步。
黃掌櫃剛喝了兩口水緩了緩,見到此景,雙眼一番,差點昏厥過去。
柳鳳捂着鼻子靠近,細細觀察柱體。
畫卷是用釘子釘在柱體上固定的,釘孔周圍的磚開裂了一道口子,往裡看去,似乎是空的。
“給我個火折子。”柳鳳朝薛譽一伸手。
薛譽往後廚走去,片刻後,拿來一根火折子和一把榔頭,又摸出姜片,放入柳鳳口中,“先将就着用。你退開,我來看。”
他很清楚,死物應當就在柱子裡頭的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