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間的柳鳳,還不知曉黃尋江已經盯上自己了。
她吃飽喝足,将剩餘的菜肴包好準備帶走。
忽地想起什麼,眼珠子一轉,走到清軒樓掌櫃跟前。
“掌櫃的,結賬。”
黃掌櫃一看,這不是方才和黃知州一塊上去的公子嗎?
“這……已經按照黃知州的吩咐,記在他賬上了。”
“哎!尋江兄也真是的,每回都如此。”
黃清軒一聽,眼前這公子喚黃知州喚得親切,想必是關系不錯的友人,得好好招呼着。
“公子覺得今日菜品如何?若是不夠吃,再給你送碟小菜。”
“掌櫃的客氣了。菜自然是夠的,味道也極好。隻是可惜了,尋江兄忽然有急事先走了,也沒好好品嘗。”
“下回,下回必須是我來請他。下回再到你店中,可得讓尋江兄嘗嘗我兄長的手藝。”
“兄長?”黃清軒一愣。
“敢問……公子的兄長是?”
“薛譽。他不是在你們店中做廚子嗎?尋江兄可饞我兄長的手藝了,我便帶他來了這兒,給掌櫃的帶點生意來!”
“哎喲!我說呢我說呢,薛公子與你都是一樣的風度翩翩,原來是一家人。”
“诶,對了,兄長這幾日都早出晚歸的,我有些心疼他。可能去後廚看看他,與他說兩句話?”
“自然自然,請請請!最近酒樓剛開業,難免忙些。過段時日,就不這麼累了。當然,這薪水,累有累的給法,公子放心。”
柳鳳笑笑,在黃清軒的帶領下,進了後廚。
“薛譽。”柳鳳朝他喊了一聲。
薛譽一度以為自己太想柳鳳,甚至出現了幻聽。
直到一聲聲薛譽在身後響起,他才茫然地轉身,見到柳鳳後,先是一愣,緊接着笑意爬上臉頰。
黃清軒見這情形,客氣地将薛譽拉了出來,“别太拼了,身體要緊。先去後院休息休息,與你兄弟好好說說話。”
說罷便識趣地退開了。
薛譽洗了洗手上的油污,問道:“你怎麼來了?吃了嗎?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下碗面?”
柳鳳拎了拎打包好的菜肴,“就在你們店吃的,還剩了些。今晚你不用管我。”
薛譽點點頭,“多吃些,這幾日見你都瘦了。别算着銀錢,我在這裡能掙到錢。掌櫃的包三餐,我花不了多少,剩下的你該怎麼用便怎麼用。”
“存些路上的盤纏就夠了,等到了臨州,我再去找份廚子的活,餓不死。”
柳鳳心疼地拉着薛譽的雙手。
日日在高溫環境下炙烤,薛譽的手有些黑了。
手背上有幾處大約是被熱油給燙着了,泛着紅。
“對不起啊,辛苦你了。”
“不辛苦,隻要能日日與你在一起,幹什麼我都高興。”
“可你早出晚歸的,如何日日與我在一起?”柳鳳歎了口氣,“今後那掌櫃應當會對你好些,記得早些回來。”
柳鳳見薛譽有些疑惑,繼續說道:“我方才與徽州知州黃尋江一同來的清軒樓用膳。你記住,我們與黃尋江很是熟稔,掌櫃的應當會對你客氣些。”
“黃尋江?你怎會與他在一塊兒?你去找他的,想要謀個胥吏職位?”
柳鳳擺擺手,“純屬誤打誤撞。”
她将今早發生的事情一一說與薛譽聽。
“竟有此事?你說得到他賞識的便是這幾日在寫的那個話本子嗎?”
“不錯。”
薛譽忽地想到了前幾日看到的内容,有些意外,原來徽州知州喜歡看這種嗎?
二人不好閑話太久,說了大約一刻鐘,柳鳳便離開了。
剛走了沒兩步,柳鳳便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
她不清楚是何人,但先甩了再說。
可徽州城不比其他熟悉的地方,她剛來沒幾日,又宅在家中沒怎麼出門,對這裡的小弄小巷并不熟悉。
柳鳳憑着記憶,稍稍繞了幾個彎,快步跑回租住的宅院,将門關嚴實。
她也不确定到底有沒有甩開那人,隻求老天保佑别出什麼事兒。
柳鳳自然是沒有擺脫文城的。他對徽州極度熟悉,又有功夫在身,想甩開他,不容易。
但他還是被柳鳳搞得有些暈頭轉向、精疲力盡。
在确定了柳鳳的住處後,他找了屋主詢問,得知他二人一個名叫柳風,一個名叫薛譽,都是從昌州來的。
文城将信報給黃尋江,便繼續在門外蹲點。
天黑後,終于蹲到了另一人進了這宅院,想必就是薛譽了。
瞧着倒是與柳風一般,瘦削文弱,不像是會犯事兒的,但也不像能扛事兒的。
又過了一陣子,突然這宅院又來了一人。
文城一看,這不是清軒樓的掌櫃嗎?手裡似乎拿着些瓜果蔬菜。
隻見大門被打開,薛譽推拒着,最終還是收下了掌櫃帶來的東西。
難不成,清軒樓的掌櫃也牽扯其中?這是一種什麼新型接頭方式嗎?
黃清軒是哼着歌兒離開的,走到半道,幸虧腳下刹得及時,不然脖子便要擦上前頭的劍了。
“好……好漢,你這是做什麼?我就是一普通百姓,沒做過壞事,也沒什麼錢,放過我吧。”
“說,你和薛譽是什麼關系?”文城冷着臉問道。
“薛譽?他……他是我家廚子啊……”黃清軒借着月光瞧了一陣,發現這人不就是今日跟在黃知州身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