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黃知州的手下。
黃知州果然很照拂今日那公子和薛譽一家,這麼晚了還要安排人手護着他們的安全。
黃清軒想着。
“廚子?你為何給他送那些東西?”
“這這這……店中瓜果蔬菜還剩了些。天氣越來越熱了,留着得壞,屬實是浪費了。我想着薛譽家中還有個兄弟,便帶來給他了。”
“我是真把薛兄弟當做自家人看待,麻煩您轉達黃知州,讓他放寬心。”
文城一愣,不知何意,但他沒再多說什麼,“嗯”了一聲,收了劍,放黃清軒走了。
得了些消息,文城回到知州府複命。
而黃尋江那邊,也有了些新的線索。
他下值後,翻開柳鳳寫的故事細細看了起來。
白日裡隻看了頭幾個案子,再往下看,發現其中一兩個案子,和前段時日魏天與自己提起的案子太過相似。
加之今日文城來報,這兩人來自昌州。
黃尋江安排下去,“文城,明日找個畫師悄悄跟着他二人,畫幅肖像,快馬遞至昌州李知州手裡。問問他可認得這兩人?”
能知曉案情如此多細節的,定是案件相關之人。
三日後,李知州回了信,稱此二人原為魏天左膀右臂,在昌州州衙曾擔任推司和仵作一職,破獲了昌州首富家中鬧鬼一案,還有臨刑之人消失一案。
前段時日離開了昌州,雲遊去了。
魏天這左膀右臂黃尋江倒是有耳聞,隻是并不知曉他們姓甚名誰。
聽說是留在了昌州,卻沒想到已經離開,且到了徽州自己眼皮子底下。
按理說這樣的身份,吃喝的銀錢應當是攢夠了的,不知為何二人到了徽州卻一個當起了廚子,一個寫起了話本。
難不成途中被山賊搶走了盤纏?
既是友人曾經的下屬,怎麼說也要拉一把。
黃尋江大手一揮,“明日你給柳風送口信,就說我與他有要事相商,關于他話本子的。就約在清軒樓。”
“是。”
第二日,當柳鳳聽到敲門聲,開門見到文城時,腦瓜子轉了轉問道:“前幾日是不是你在跟蹤我?”
“……是。”不愧是前推司。
“啧,要不是我對這兒不熟悉……還是被你找到了。為何跟蹤我?你們若是想來我家坐坐,大方告訴我便是。”
文城不回答,他說道:“黃知州約你今日午膳在清軒樓見一面,話本的事情,他想與你聊聊。”
“行。”柳鳳雖然還是不知曉為何黃知州要派人跟着自己,但光天化日,還是人流衆多的酒樓,應當不會出什麼事兒。
眼見着就要到約定之時,柳鳳出門往清軒樓走,正巧在門口碰見了黃尋江。
可今日好奇怪,清軒樓不似往常一般熱鬧了。
門口沒有了排隊的食客,一樓散座也三三兩兩,坐不滿。
黃清軒陪着笑臉在門口解釋,“就是天氣熱了,有些掉在地上的菜肉沒及時清理,腐壞了有些味道,招來了一些蚊蟲。”
“你們大可放心,我們酒樓的衛生和安全絕對是過關的。後廚就沒有這味道,不信你們大可去後廚看看,絕對的幹淨衛生。咱開業這麼久了,也不見有人吃壞身子不是?”
“今日我定請人将酒樓好好清掃一番。你們明日再來啊!”
隻見離開的食客一個個皺着眉,捂着鼻子,嫌惡地用手在鼻尖煽動着,似乎要扇走什麼味兒。
“黃掌櫃,這是怎麼了?”
黃清軒見這回柳風又是與知州一塊來的,忙迎上去,“沒事沒事,就是方才你聽到的那樣。”
“二位放心,就一樓大堂有些味兒,後廚沒有,雅間也沒有,絕對安全。我給你們安排了二樓雅座,請!”
柳鳳有些疑惑地走了進去,越往裡走,這味道越重。
能在大堂堅持待着吃下飯菜的,都是狠人。
她翕動着鼻子,閉上眼細聞。
不對勁,味道這麼濃郁,不像是黃清軒說的,隻是些菜肉殘渣掉落到地面未及時清理導緻。
而是像……腐肉的味道。
而且時不時,不知從哪兒飛來幾隻小蒼蠅。
确實很倒人胃口。
能散發出如此氣味,若真是死了人,應當很顯眼才對。
柳鳳不管不顧黃尋江的眼神,在大堂内來回尋找,卻什麼也沒找到。
“薛譽呢?”柳鳳問黃清軒。
“在……在後廚呢。”
“黃知州,我兄長在酒樓做廚子,你們先上去,我到後廚與他說兩句話。”
黃尋江點點頭,先行上樓,留下文城。
柳鳳進了後廚,見薛譽還在忙活着。
她将他拉至一旁問道:“外頭的味道你聞到了嗎?”
“什麼味道?我今日來了後便在後廚忙活着,不知道外頭什麼情況。”
也是,後廚和大堂隔着一條小小的通道,還有門隔着,味道大約是不會傳過去。
“你随我出去看看。”
薛譽點點頭,跟着去了大堂。
聞到這個味道,還有看見不時飛來的小蟲,薛譽眉頭緊鎖,喃喃道:“不會錯的,這是腐屍的味道。看這些蠅蟲的形态,人大約已經死了有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