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岔開話題,我說你不對勁呢,你怎麼提到他了?”
“柳鳳。”薛譽轉頭,嚴肅地看着她。
“啊?”
“你以後,不許對着文城那樣笑。”
“啊??”
柳鳳想了想,“合着你方才不高興,是因為覺得我對文城太熱情了?吃醋了?”
薛譽的臉由黑轉紅,他輕咳了幾聲,小聲道:“是。”
“連這醋都吃,你真可愛。不過,倒是比當初吃我與魏天的醋,要靠譜許多。”
想起當初那事兒,柳鳳沒忍住捂着嘴笑了出來。
薛譽的臉又黑了,“靠譜?你是說,文城這樣年輕的男子,還是有可能的嗎?”
“想什麼呢?在文城看來,我不過是個長得秀氣了些的男子,就算再熱情,那也頂多是兄弟。”
“再說了,我們不過是在徽州城稍稍落腳一段時間,很快便要離開的。他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如何與你相比?”
薛譽搖搖頭,“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文城對你的态度和看你的眼神,讓我感覺很不舒服。這種感覺就像……就像你随時可能離我而去,讓我無比恐慌。”
見四下無人,柳鳳抱了抱快碎掉的薛譽,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放心,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薛譽将柳鳳緊緊地摟進懷裡,仿佛這樣就能将她永遠留在身邊,“總之,你離他遠一些,也别那樣對他笑。好不好?”
“好,以後,我便隻對你一人那樣笑。”
*
黃尋江做事效率很高,第二日便把當初給清軒樓做工的工匠都找來,并詢問了一遍。
一無所獲。
黃尋江查過了,這些人都是實打實的徽州本地人,上三代就是做工匠的,且從未出過徽州,不可能去過臨州府。
至于糯米灰漿,有聽說過的,但不信,“糯米也就熬一熬做個漿糊,過年節的貼個春聯。拿來砌磚?還百十年不松動?那人和我說的時候我都沒在意,肯定在吹牛皮。”
“我讓他給我看看,他說太金貴手上沒有,更像是吹牛了。”
“那您看看這個。”黃尋江示意文城将清軒樓砸下來的磚塊給工匠們看。
“這……看着很普通啊。”
文城遞給那人一把榔頭,“你砸砸看。”
一群老胳膊老腿費了好大的勁,也就敲碎了點邊角。
“當真有如此牢固的粘合劑?那人竟是沒騙我?”
确實沒騙他,魏天飛鴿傳回的書信,給了黃尋江一些線索。
魏天已經到了臨州,他收到信的第一時間便去托人問了糯米灰漿的事兒。
确有此物,但量少金貴,會制作糯米灰漿的人不多。
也就宮裡,還有臨州府一些達官貴人家,用得起。
他還特地請人帶了個老工匠,連夜趕路去徽州,一看究竟。
信中自然提到了柳鳳和薛譽。
黃尋江沒想到,原來那日魏天提前離開徽州前往臨州府,竟就是因為他二人。
那日魏天也未細說,隻說家中有兩個小輩自行離開了魏府,聽說要去臨州,這才慌忙離開,希望能在臨州遇見。
卻沒想到,臨州找不見,原來二人滞留在了徽州。
魏天還說,若是案件毫無頭緒,大可聽一聽柳鳳和薛譽的意見。
“抛開那些制度規矩不談,任人唯賢。”
“若徽州州衙之人無法解決,聽一聽外人的意見又如何?萬一真的有線索呢?”
“尋江,我魏天可以打包票,此二人能助你。”
黃尋江想了一夜,覺得魏天說得也有道理。
如今自己雖然是徽州知州,但僅是兼任,還有江南東路提點刑獄司的事兒,有時候不太忙得過來。
若是有個得力助手,能在破案一事上助一臂之力,再好不過了。
而徽州州衙,缺的就是這樣一個人。
“文城,你去找柳鳳和薛譽,讓他們來一趟州衙。就說我答應他們剖腹驗屍的請求。”
文城猶豫了,“主子,能不能讓飛鳴去。”
黃尋江皺眉,有些不可思議。
“那兩個人太難搞了。”
文城很少會拒絕黃尋江的吩咐,更難搞的人文城見得多了,這話黃尋江可不信。
不過他也沒心思細究,“不能。飛鳴最近忙着提點刑獄司的事兒。”
“……是。”
兩刻鐘後,柳鳳住的宅院門被敲響。
天剛微微亮,木門吱呀一聲,柳鳳揉着惺忪的睡眼開了門。
見到來人,下意識緊了緊衣領。
二人都各自後退兩步轉過了身。
“我緊張什麼?”柳鳳摸了摸自己的發髻和外衫,嘟囔道。
很好,很男人,沒有破綻。
幸虧昨晚事後強撐着把發髻束起,又換回了男子的衣裳。
“那他緊張什麼?”柳鳳朝撇過眼的文城看去,見他似乎臉有些紅。
“文城兄,我雖說過,想來我這兒看看随時歡迎,但……是不是有些太早了?”柳鳳讪笑道。
話音剛落,薛譽屋門被打開,有聲音傳來,“是誰啊?”